bsp; 自己儿子读了好几年的书,写了一手的好字,长的又斯文,再加上又有些家底,因而她挑媳妇的眼光就高了些,一心想给儿子也找个识文断字的。
可谁知公婆接连去逝,丈夫紧接着又生了病,家底一点点耗光,最终也没能留住性命,待儿子出了孝,家里除了那几间房,什么都不剩,还倒欠了二十多两的债。
儿子懂事,闭口不谈亲事,不光顶了他爹在衙门里的缺,还在外面接些抄写涂画算账的活,指望着早些还了债。她虽想娶媳妇,可确实拿不出娶媳妇的钱来,只得随了儿子。
好在儿子争气,她自个儿帮人洗补,做帮工,母子俩总算还了欠下的那些个债。虽说手中还没积下什么钱来,可儿子的亲事好歹能提上日程了,不过也终究是被耽搁了。
虽说乌县的男儿成亲皆晚,可到她儿子这岁数的,确实也不多。那些年纪相当的姑娘早就生儿育女了,这会子还未出嫁的,少之又少,好容易有合适的,不是这个身体不好,就是那个名声不好。她虽着急,可也没法子,只得安下心来四处打听。
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姑娘,长得英气不说,还识文善武,真真是合了她心意,要知道就是秀才家的闺女也是个睁眼瞎,这以后跟他儿子一文一武,生的孩子也定是个能的。
性子虽说直愣了些,可她瞧着却是个好的,懂礼不说,也知道感恩,可不是那些个没良心的。
再说,那一手的茧子,就知道是个能吃苦的!早上听着两人干活,估摸着也是个手脚伶俐的。
日后多见见世面,再有她在旁边看顾着,总会知道轻重的。
只一条,无父无母的,但想到她家阿远的祖父母和爹都去了,她也活够了,也就不忌讳了。
至于没有嫁妆,那也没关系,那聘礼是给多少就能带回来多少,也不算吃亏。
就是年纪差的有点大,瞧着身子,生养还是要过个一两年,也不知到时娃儿像谁。
阿远娘越想越合适,越想越远,真是送上门的媳妇!
阿远瞧着她娘盯着阿木笑的瘆人,心里不安,打发了阿木先出去,自己留了下来。
听了他娘的打算,阿远吓得魂没飞了,他压着嗓子说:“娘,她一脚就把七哥给踹飞了,我,我不要。”
他娘笑着拍了他一下,“傻儿子,这女人啊,做了男人家的媳妇就不一样了,要踹也是踹别人,怕什么!”
阿远还想劝她娘,奈何她娘一副笃定的神情,便歇了心思。反正这人找到玉环也就走了,她娘总不能跟在后头去追人。于是,也不多话,出门唤了阿木一起上衙去了,留着她娘一人寻摸着怎么把这个儿媳妇哄到自家儿子手里。
阿远和阿木到了县衙,阿远进去当差,阿木正要跟着进去,门子连忙拦住她,“姑娘,姑娘,你昨儿可是答应了的,可不能再闯了,不然咱们大伙儿要受罚了。”
阿木正要问他们要受什么罚,就见那师爷背着手,慢悠悠地从里头出来了。
师爷本就是来阻阿木进县衙的。从昨日回到二堂,细琢磨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胆,一怕这人来历不明,给乌县带来什么灾祸,二怕这人性情不定,恃武凌弱,为害乡里。所以,一早便候在大堂了。
见到阿木,师爷笑眯眯地上前招呼,“阿木姑娘倒是早!”
“师爷早!”阿木回了一句,便不多话。
昨天师爷问东问西,还打听婉姨和哑伯,显然跟查贼人没关系,阿木对此很是不满,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她最是推崇行侠仗义,为人坦荡的白衣公子,也自觉世人当如同那白衣公子一般,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对师爷拐弯抹角地打探很是不喜。现下看到师爷,本能觉得他又要来问话,便紧闭着嘴。
师爷见她那紧抿嘴巴,一副戒备的样子,就差用两只手捂着嘴,不由地暗笑:还真是个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原本还想多聊两句,便歇了心思,直接说起正事。
“小老儿来,是有一事需得跟阿木姑娘说。”师爷低着头,故意不看阿木。
“师爷请讲!”阿木言简意赅。
“我知阿木姑娘武艺高强,来去自如,小小县衙人手加一起怕都不能伤姑娘分毫。”说到这,师爷抬起头,两眼如炬,紧盯着阿木,继续道,“但请阿木姑娘记住,为人行事切不可肆意妄为,若仗着一身武艺为非作歹,祸害乡民,小老儿就是拼上全衙上下十几人的性命,也定要将你捉进大牢。”
阿木本想开口说自己才不会干这种事,可见师爷那紧盯着自己的眼,似有利箭蓄势而出,她虽不惧,可还是开口保证道,“师爷放心,阿木习武一为健体,二为明志,断不会做出违心违徳之事。”
师爷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未开口,眼前的姑娘眸子清澈见底,面上也郑重,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