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脱,一直到尼堪所在的后世也不例外。
中途,某人发动了一场革命,可惜功败垂成,自那以后,想要彻底扭转倏忽兴亡的周期律,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尽量,便是那以后所有人的想法。
阶级,你是消灭不掉的,就算这一世里消灭了,在那一世又会以其它面目出现。
这也是尼堪心头的挥之不去的烦忧,也是唯一的烦忧。
“他都说了什么?”
“也没甚,不过是谈起以前大明的同僚如今的境遇罢了”
“哦?能详细些吗?”
这下刘芳名有些嘀咕了,眼前此人号称“深藏不露”,很少有事情能瞒过他的,自己今日既然过来了,就不能打马虎眼遮掩过去。
“哎呀,无非是手底下有多少军卒,家丁又多少,治下的民户有多少,钱粮有多少,有几位小妾,有几个儿子,您知道的,军将们聚在一起,是从来不谈国家大事,都是家长里短”
这就是刘芳名的聪明之处了,他若是说“这些人以前在清国是什么爵位,有庄田几亩,庄奴几人”,听到查克丹的耳里那就有可能是“身怀叵测,怀念故国”,不过若是谈起大明,倒是没有什么忌讳,因为眼下大夏明显比大明强出一筹,假以时日,一统全国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在查克丹的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像他这样出身索伦的人眼里,自己的薪俸在大夏国已经很高了,恐怕仅次于那些经商成功的人,又有地位,可比以前的索伦牧奴强太多了,至于什么铁杆庄稼,铁杆牛羊,他没见过,也没想过,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但像刘良臣、刘芳名这样的降将不同了,他们以前在清国、明国确实生活的更好一些——出则前呼后拥,入则妻妾成群,若是没有些想念是说不通的,这才是查克丹最警惕的。
“我早就劝过陛下,对于这些降将,一律斩杀或送到矿场挖矿就是了,何苦还让彼等纳入瀚海军序列?自己各级学校培养出来的人不香吗?”
不过他又想道,“刘良臣的兄弟刘良佐被我军大败,他这个做弟弟心里若是毫无波澜才有问题,不过他将这些东西说给刘芳名听是何意思?”
罕见地,查克丹的嘴角动了一下,刘芳名瞥见了也吓了一跳。
“叫胡有升过来”
刘芳名心里一动,这胡有升也是以前在大凌河跟着祖大寿一起投降的明将,不过那时胡有升才十九岁,是锦州的世袭千户而已,投降后并没有得到满清的重视,还被划到多铎的包衣奴才序列,直到碰到瀚海军。
在军政学校学习半年后,胡有升担任了录事参军,也是少数几位没有加入应龙会的录事参军之一。
没多久,胡有升来了,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与刘芳名不同,他的打扮营完全与查克丹一样了:短发、短须。
“营里有什么情况没有?”
胡有升听了心理一凛,因为他看见了刘芳名——这是查克丹故意的,有了这一出,刘芳名就不可能与刘良臣混在一起了。
“回禀侯爷,一切如常”
“是吗?那我问你,你自从加入到刘良臣旅后,参加过几次战斗,全旅立下一等功的人员有多少?立下二等功的有多少?立下三等功的又有多少?是如何奖励的,有多少人升迁,有多少人调职,有多少人惩戒?营里有何怨言?”
胡有升立即答道:“……”
“……”
查克丹默默地听着,半晌打断他:“好了,这么说,营里确实没有什么异动?”
“回禀侯爷,确实没有”
没多久,刘芳名、胡有升两人双双离开了查克丹的大营,而查克丹也带着部分亲卫来到南大营。
冷云、刘良臣赶紧迎了上去。
查克丹笑道:“无甚大事,本侯是一个苦命人,在北边的屁股还没坐热,又想到了南边,便过来查看一番”
冷云自然不以为意,不过刘良臣却心理一凛,“刚才自己旅里的胡有升被他叫过去了,现在他有来到了这边,肯定有大事”
果然,查克丹首先看向刘良臣。
“刘良臣”
“末将在”
“我问你,你现在一个月有多少薪俸?”
“……,回禀侯爷,末将是旅指挥使,每月基本薪俸大夏银币两百元,战时则涨到两百四十元”
“还有吗?”
“这……,回禀侯爷,按照我国规制,像末将这样的人,家里若是种地的,可多分田地一倍,在末将担任军职期间,可一直享受削减两成的赋税,家里若是有经商的,也削减商税两成,我家没有田地,在辽阳有商铺几处,享受的是商税”
“你觉得这些优惠如何?”
刘良臣一咬牙,心知不妙,多半是刘芳名那厮向他告状了,“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说着向东南方向一拱手,“微臣感恩不尽”
“不尽然吧”,查克丹依旧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