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孙有田带着人先到孙传库家里转了一圈,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奇怪的是,孙有田等人并没有直接去对面的王松家,而是去了堡子东头一家山西商人送给官府的二进院落,今后那里便是孙有田等人的“衙门”以及住所。
等孙有田等人一走,王松赶紧走进孙传库的家里,王松走进去时,孙传库正好一个人站在二三进之间那处设置有亭子的大院子里抬头望天。
王松走近时孙传库还呆呆地站着,直到王松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刚才在自己家里时,王松思忖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认命,不过他会瞧着孙传库的动作行事,若是孙传库一切照着新官府的规制做,自己就照办,若是孙传库不理会那瘸子的,自己自然也犟着。
“六千亩上好的田地,那可是一万两千石粮食,这几年山西不是大旱便是瘟疫,再就是兵灾,粮食比照往年最好的月份至少减产五成以上,粟米的价格至少要二两银子,这便是两万四千两,抛去给租户的,咱王家至少能落上一万五千两,凭甚要跟那些穷货平分?”
“喂!”,王松在孙传库面前喊着,像孙传库这样的人,若不是他姓孙,还是与当今大夏国皇帝有着一些渊源之人,这阳明堡的总旗以上的人都不会拿他当回事,给他土地、铺子、银钱,无非是当做一个进身之阶罢了。
孙传库确实是一个老实人,刚才孙有田的一番话还萦绕在他的耳边,那时,孙有田一边说,他一边点头称是,现在回过味来才发现若是按照他所说的办,自己并没有损失什么,这处宅子还是他的,铺子也是他的,无非是田地只能按照丁口分配,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本来就是一个种地人,无非是重操旧业罢了。
当然了,作为一个穷惯了的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人送东西、送人、送钱财,他也是来者不拒。
“如何?”
王松那张老奸巨猾的大油脸几乎要贴近孙传库的面部了,孙传库内心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老实,不过对于孙有田等人的行径也有些明白了。
偌大的阳明堡,除了他孙家、王家,大多是佃户,家里都只有几亩薄田,那还是别人瞧不上才没有卖出去,否则的话,所有的人全部变成一亩田都没有的佃户也是可能的。
他将王松拉到亭子里坐下,下人上了茶水之后,才一五一十地将孙有田的话转述出来。
“孙乡长说了三件事”
“这第一件便是秋收的事,他会招呼堡子里的青壮共同收割,粮获按照每人两石的规制先发下去”
“啊?!”
“王老弟,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再说。剩下的粮食一半纳入公库,也就是乡长、啬夫、游徼等人所用,另外一半按照田契的主人分发”
供孙有田等人食用,王松倒是没有意见,不过将大量的粮食分给那些泥腿子,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
“这第二件事便是重新划分田地、分田的事,按照户头,无论男女老幼,每人五亩粮地,一亩菜地,一亩麻田,一共七亩,在这之前,彼等会将所有的田地分为三等,全堡子的人通过抓阄来分完这些田地”
孙传库见王松牙齿咬得紧紧的,腮帮子也鼓鼓的,不禁笑道:“放心,官府也不会亏待我等的”
王松这才稍稍松了一下,“如何?”
“这些田地,手里头凡是有田契的,官府按照半两银一亩的规制先收购,当然了,官府肯定没有这么多银子,不过是在将来收税时少收一些罢了,分三十年还完……”
“欺人太……”
王松刚一出口,孙传库赶紧将他的嘴巴掩住了,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王松见状不禁说道:“我说老孙,你好歹是孙传廓的远房兄弟,虽然很少见面,不过五十年前还是一家人,你就是将这些田地攥在手里官府能耐你何?”
孙传库却摇了摇头,“乡长来时也说了此事,大同的王朴你是直知晓的,这之前几乎是整个大同府的土霸王,什么巡抚、兵备道、代王都不在他的眼里,大同的土地就被他与代王占了一大半,你可知晓这些田地最终的结果?”
这正是王松想要知道的,他赶紧说道:“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他将所有田地无偿捐献给了官府!”
“啊?!”
原本王松还指着王朴这颗大树的,没想到他竟然做的更加决绝!又想到一事,他不禁冷笑道:“我等如何能与前大同总兵相比,这些年,他几乎独霸大同与塞外的交易,太原府的豪商想要从大同出塞与塞外做生意,都要向他孝敬”
“就算没有这些田地,他手里还有大量的铺子、宅子,做个富家翁完全没有问题”
“你这句话还真说对了”,孙传库似乎从刚才失去大量田地的心境中解脱出来了,“按照大夏国的规制,衙门只收田地,宅院、铺子都保持原样,王老弟,别再守着那几亩地了,今后就做生意吧”
王松没有回答他,却问道:“王朴还是大同的镇守使?”
孙传库摇摇头,“由于他将所有的田地全部献给了官府,皇帝龙颜大悦,封了他一个爵位,这次喀克笃礼大将在咱...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