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所以有关田敬禾的调查,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南宫羽用手腕枕着脸,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地下红毯,半晌,才长呼一口气,起身向那名女子吩咐道:“叫人备便衣,我要亲自去一趟行天海卫,去试一试那新上任的统帅底细究竟如何。”
若是够格,便为我所用;若是不够格,那么整个行天海卫,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言听计从的女子微微颔首,纤纤五指摁到红毯上,于脚下开出一圈迥异于周遭艳红的金黄光圈,眼看女子就要沉入其中了,却是被南宫羽的一声呼唤给叫停了动作。
“梨,我知道你和南宫玄最近有来往。来往可以,但千万不要因故而坏了大事,不然的话......”南宫羽在自己的喉前横划一条掠线。
这个动作针对于谁,只有代号为梨的女子以及南宫羽两人心知肚明。
“属下明白。”梨向来是冷淡的语气终是在这一刻有了情绪的波动,她阖上双眸,沉声答应道,随后便不再作停留,飞身入金光炫彩,借此在陛下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消失。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位手握拂尘的大黄门领着好几个丫鬟疾步走入大殿之中。他们带来了南宫羽要求的衣物,与之并行的,还有一张惟妙惟肖的面具。
“你我兄弟若是联手,又何须仰仗白家的力量剿灭白龙。那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青楼的女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做么?”南宫羽以恨铁不成钢的哀声感慨着自己的弟弟。
南宫羽挥袖扬起和风,将衣衫以及面具从侍女的手中带至身前,随后向那位已是古稀之年却依旧持拂尘上朝的大黄门点了点头。
这位纵横朝野多年,历经多次宦官革新换代却始终宛若泰山般屹立不倒的大黄门一早就养成了炉火纯青的察言观色能力,经此微微颔首,便是当即会意。
只见其供手携拂尘在身前作揖,同时于吹息吐纳之间婉转呼出一口真气旋绕在那巧夺天工却尚无神韵的面具左右,为之赋予了在伪装界拥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神似。
待一切准备就绪,这位大黄门便是再度领着侍女往殿外走去,期间不发一言,办事又全然不拖泥带水,效率极高,怪不得能够成为伫立的常青树。
“我顾及兄弟情谊,从来不与你撕破脸皮,但如果是因为你而坏了大事,坏了安儿用生命换来的天机,就休怪我不近人情了。”南宫羽如此说道,极目远眺的神光穿透金碧辉煌的殿门,直勾勾地刺向黑市的方向。
敦煌怀里的那张写有各地潜伏的冥界使者的地图现在已经正式宣告报废了。
那些徘徊在暗处充当情报收集者的,如果是普通的人,则全都变成了残缺不齐的血腥尸体,一个个惨死在自家府内;如果是冥界的人,则都冥飞鸿鸿,临走前还专门用火烧掉了自家的宅子,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给敦煌留下。
索性敦煌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不再是这些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了,他们作鸟兽散了,倒也方便了敦煌集中精力去寻找那名尊上:林枫。
十多年前因为敦煌一时心软而放过的漏网之鱼,终于是在十多年后今天成为了动辄掀起惊天巨浪的猛鲸。
所以斩草要除根,敦煌在这一路上,嘴里念叨着的都是这么一句话。
但说是这么说,若是当年的情形再次于今日上演,利剑锋刃再次指向一名年仅七八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他是否真的下得去手呢?
真的很难说。
“啊——啊——啊——”有只乌鸦一直在头顶凄凉地惨叫,听得敦煌都烦了,只得抬手立空,牵出一阵气机流转,将之直接擒拿下来,唤罡气无形封住了它的嘴。“叫叫叫,一天到晚的,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敦煌盯着那只通体黝黑的乌鸦好生打量了一番,这只乌鸦尽管其貌不扬,但一对翠绿色的眼睛却是弥足奇特,不禁让敦煌多看了好几眼。
“原来是这样。”不出片刻,敦煌便已悟到了当中的玄机,嘴角微笑自然流露,回头望向这一路走来的绿茵草地,轻声说道:“既然都已经这样找我了,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吧,碧儿。”
“被你发现了啊。”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条青蛇扭转着身体缓缓爬出,每前行一寸,她身上的鳞光便会更加明亮,直至其行至敦煌跟前时,便已在刺目的光晕中完成了彻底的蜕变,化身成为一位披着青色长裙的俏柔女子,垂手站立,那对翠绿色的眼眸终于有了当初的几分神韵。
“走出来了?”敦煌耸了耸自己的单肩,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句话,却并没有换来已是隐身了足足有两月不止的碧儿的嗔怒,反而是一记微微点头。
“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碧儿撅着红唇,努嘴细声道。“要是再那样消沉下去,可就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了。”
“看开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