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望着他们俩,成毓之的情绪很复杂,独自背负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这种滋味她太清楚了。了净的秘密更沉重,她不会戳破的。
但是,这件事她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了净师父,带我们去停尸房吧。”
“什么?”
肖惟已经收回了手,但余温还残留在她的肩头,她壮胆似的提高了些声音:“这位肖公子,是大理寺少卿,你不用担心。”
“我……你们……”
“了净师父是想问为什么吗?你方才经过时,我闻到了血腥气,想必了净师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不敢对人说,才会在这里偷偷哭泣。”
“我说得没错吧。”
了净大惊失色,可是,这双明澈的眼睛莫名的让他觉得可以信任。其实这位小姐只猜出了五成,她身旁的公子亮出了高官才有的金鱼符。
“好,我带你们去。”
吱哑一声,木门推开,地上的尸首都用白布盖着。屋内的光线虽然明亮,可还是让人害怕。肖惟停在门口,霜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双手套和缝着系带的帕子。
肖惟戴上手套,五个指头朝虚空抓了抓,让手套更贴合。他把系带一左一右的挂在耳朵上,帕子便严丝合缝的包住了下半张脸。
“我去看看,你守在这儿吧。”
“好。”
肖惟冲成毓之笑了下,然后扭过头去注视着尸首。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清清的,像腊月里刮过的寒风,干净又凛冽。
尸首都是和了净年龄相仿的孩童,有的被掏空了五脏六腑,有的则被放干了血。看他们的衣着头发,明显是无依无靠的小乞丐。
“这种死法,不是妖怪作乱,就是有什么人在鼓捣邪术。”查看完所有的尸体,肖惟也双手合十的行礼:“寺里的其他人不知道么。”
“小僧不清楚。”
肖惟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小沙弥:“了净师父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了净低下头,故意躲开他的眼睛,嗓音也随着降低:“寺里收敛了无名尸体后,都是师父和我负责清理和做法事的。”
“之前,可曾有类似的尸体?”
“有,已经被安葬了。”
“你还记得数量吗?”
了净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九个。”
算是这里的一共是二十三人,呵,好大的胃口啊。肖惟走出停尸房才摘掉口罩手套,霜镝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壶清水,他洗了洗手又用帕子擦干。
“小师父就当做不知道吧,这件事大理寺管了。”
“真的吗?”了净又惊讶又欣喜。
“我肖惟言出必行。”
“多谢肖少卿,多谢肖少卿。”
“咱们也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姜小姐和易公子该等得不耐烦了。”
成毓之不知该如何面对肖惟,他还是像上次那样,无条件的信任她。浅湖色的圆领袍,像一抹缭绕在山间的薄雾,腰间的玉带上挂着她绣的葫芦荷包。
“二小姐,看来我又能破一个大案子了。”
肖惟脸上满是自信,轻松地没有一丝忧虑。是了,他是在宽她的心。
出了林子视野开阔了起来,临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成毓之却觉得很冷,冷得让人忘记了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