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月回到家,把两个烤红薯放在茶几上。她敲了敲鱼缸:“螺先生,你的饭在茶几上,饿了就出来吃。”尹小月说完无精打采地倒在沙发上。
包水灵和林语,承包了她整个少年时期的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撇开她尹小月,那两个人回忆往昔,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尹小月的鼻子酸了。
她和包水灵从幼儿园开始做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包水灵,人如其名,水做的一样柔柔弱弱。尹小月总是以她的保护者自居,有重物替她提,下雨了伞给她,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时间久了,保护包水灵也成了她的责任。虽然包水灵外表是个瓷娃娃,但内心却极有主见。二人任何一次集体行动必定是包水灵的决定,只要她开口,就算是逃课尹小月也必定奉陪到底,哪怕每次都替她背黑锅也没关系,所谓友情不就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这些所有加起来,也比不上跟林语的一年同窗之谊,重色轻友的家伙。
还有林语……如果说高中三年他的陪伴只是出于愧疚补偿,那上了大学,他为什么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直保持联络呢?
那时林语考上了上海一所重点大学,尹小月则被北方的一所一本高校录取,二人一南一北隔了千里。尹小月出发去学校的前一天林语没跟她联系,她还觉得非常失落,可当她在火车上看到邻座的人就是他时,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虽然他没说喜欢她,可尹小月认为这就是他的表白。大二那年的十一假期,尹小月在家中接到他的电话,他说在上海等她,想带她看看他的学校。没有犹豫,她立刻买票去找他。那天他们逛了他的学校、城隍庙,还去了外滩。风景什么的,她已经没了印象,只记得那天的人特别多,差点没把她挤成肉饼。林语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说:别丢了。他没说喜欢她,但尹小月以为那就是他的告白。然而就是那个假期,他不见了。后来听说他去了英国。她以为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如今,不管是对包水灵的发小情结还是对林语的初恋情结,都已经随风而逝。他们三人从不是三角关系,但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却是第一次了解。
她觉得失落,因为被摒弃在外。她很难过,那些回忆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美好而已。包水灵抛弃了她的友情,林语搅黄了她未成形的爱情,两个亲爱的人哪,曾经对她重要的人哪,对你们而言,尹小月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哭了?”螺先生的声音,人影未现。
尹小月用衣袖抹眼泪:“我没哭,眼睛出了点汗。”
“那……你眼睛为什么出汗?”
“太热了。”她心里刚刮过一阵寒风。“你露个脸好不好,我对着空气说话更像个神经病了。”
一阵青烟,螺先生出现,还是那个脏兮兮的长发高个造型。
“人都有自言自语的时候,你才不是神经病。”螺先生眼睛看着别处。
“你有所不知,我确实是个精神病人。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是自我暗示引起精神障碍。”尹小月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
“你这种情况?什么情况?”螺先生终于看向她。
“我能看到我爸,吃饭的时候、读书的时候、跑步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怪陈女士,尹建国出事又不是我妈害的,她非拿我妈撒气,我看不过就帮魏澜顶了几句,老太太一急,说我不孝,当心她儿子
夜里找我算账。我嘴欠说了句好啊,你让他来啊!然后我就悲剧了。唉,祸从口出啊。”尹小月很少跟人说起这些事,不过对螺先生,她觉得没必要隐瞒。
“这算什么病?不过是太思念一个人而已。”
螺先生淡淡地说,尹小月心里却是一怔,同样的话只有魏澜说过。医生说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无法接受,以至于下意识地淡化父亲的离世,就像出事的只是一个听说过的人,与自己毫无干系。尹建国继续出现在她生活中,就像一切都未曾改变。她的情况通俗来讲就叫癔症。所有人都认为她病了的时候,只有魏澜抱着她说:太想念爸爸不是病,你可以继续想他,一直想。
“思念有多重,感情就有多深。这只是一个量,不是一种病。”螺先生不自觉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知怎么的,尹小月真的觉得有点热了。她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又出汗了。”桌上的烤红薯还没动。“你不吃饭吗?烤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螺先生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关于尼泊尔,你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的?”
“啊?没有啊。”尹小月没明白他的意思。
螺先生咬了口红薯,指着厨房门口的小黑板:“那上面不是写着吗,问琪琪尼泊尔的事。尼泊尔的事你可以问我啊,我一定比你朋友知道的多。”
糟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都怪包水灵。
“我就是问问……尼泊尔照片的事。没什么问题。”
“那你买红包了吗?”螺先生吃完一个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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