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下了楼,正想着要怎么避开守门的人,秋文羽已经出现在我眼前,朝我招了招手,心里紧了紧,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
秋文羽带着我绕到后门,那里竟然连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我只觉得有些奇怪。
“大夫人把后门守着的人都叫走了,要是沈小姐真的要走,可以从这里出去。”秋文羽一本正经,“少帅已经睡着了,你放心,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我心头微缩,怪不得陈季白今天这么早就睡了,原来是段方骘出招了,我抿了抿唇,道:“你是谁的人?”
秋文羽挺挺腰,道:“自然是少帅的人,沈小姐都要走了,何必问这么多,还是说,沈小姐不想走了?”
我多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秋文羽愣了愣,急急忙忙的追上我,打开自己的皮夹,抽出一张银票:“这是夫人给你的,两千块大洋,不过时间急了,来不及兑换成英镑,不过你放心,若是你需要,船上有一位华盛顿先生,他能帮你,他是大夫人的朋友。”
“不用了。”我直截了当的拒绝,段方骘想着用钱打发我,可我并不想被这么侮辱。
“还是拿着吧,大夫人说了,如果你在外面过的不好,那她也于心不忍,我这也不好交代。”秋文羽说着,将银票塞到我的手里。
我淡淡的一笑,既然段方骘非要如此才能安心,想必我不收还真的不行了。
没有过多的话,我把银票折好放进兜里,出了后门。
门口已经有一辆车在那里等着了,秋文羽指了指,示意我上车。
我沉默了片刻,终究上去了。
楼上,陈季白一点点的握紧了拳头,眼看着就要暴怒了,段方骘嗤了声,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就跟你说了,她不喜欢你,不爱你,你强留着她有什么用,一旦有机会,她会立即走的,怎么样,愿赌服输?”
“还没到时候。”
陈季白冷着那张俊脸,手里的的一支钢笔啪嗒被他折断了。
——
车子路过东华大学,眼下是深夜并没有什么学生,但是东华大学那高高的牌子树立在那里,显得熠熠生辉。
我心里一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想起前世的我在采石场挖石头的累的半死的时候,那个东瀛老板的女儿就是到东华大学来做的交换生。
原来,东华大学在这里。
若是我但凡有点机会,我还是想要继续读书。
“沈小姐很想读书?”
开着车的秋文羽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
“是。”我靠在窗边,有一个穿着青蛇长衫的男学生似乎是挑灯夜读了,这会儿从学校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本大大的外文词典。
不经意的,我忆起陈季白一字一句的教我那些外文的意思,心里不自觉的就紧了紧,鼻头酸酸的,眼眶就开始涩涩的疼了。
车子开了过去,再也快看不到东华大学的模样了,我收回视线低垂了头。
秋文羽送我到了码头:“沈小姐,您到了国外也是可以继续读书的。”
我没说话,只轻轻的笑了笑。
秋文羽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指了指已经停泊在那里等着的船道:“沈小姐,时间差不多了,上船吧,大夫人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和少帅有缘无份,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不会互相拖累,少帅是个做大事的,而你,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有些事,该忘了便忘了,何必纠结。”
我心头一恸,苦涩的味道在齿间蔓延开来,连舌头尖都是苦的。
“好。”
没有过多的话,我转身上了船。
船,很快就开了,我站在甲板上安安静静的看着海平面,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母亲的死我还没查清楚,舅舅身边的九姑娘我还没有揭开她的真面目,而且我……我……
实在是太多事牵绊着我,可我又无从选择。
哪怕是重生了一世,我仍旧有许多事无可奈何。
特别是,感情。
我蹲下身子,双臂环住膝盖,头埋了进去,眼泪哗啦啦的流瞬间就打湿了我的裙子。
——
沈千寻离开了两日了,陈季白一口饭都没吃过,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跟疯了一样,蓝珺瑶不敢去触霉头,就只是总听到段方骘扯着嗓子训自己儿子的声音,可陈季白只当什么都听不到,完全死了似的。
沈千寻离开的第四日,按照船的航速计算,正常情况下,已经到边境了,再有一日,就该真的出去了。
陈季白明显的有些急,日日守着电话,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报!燕西关口着火!所有出海的船全部返航停泊在燕西的大渡口码头!”
周霖冲进来汇报。
陈季白立即起身,抓了配枪插在腰间:“走,去燕西!”
段方骘一愣,急了:“你去燕西做什么,疯了你,那边是谢振生的地盘!”
陈季白连回答都没有回答就冲出去了,周霖只能急急忙忙的边跑边对段方骘道:“夫人,少帅在那边有一批货十分重要,若出不去损失惨重,这事儿大帅那边也应该知道的。”
“可是……可是也用不着他亲自去啊!那么危险!”
段方骘急了,她大儿子已经莫名其妙的成了东瀛人了,现在正在四处通缉着,她就剩陈季白这个儿子,要是去了谢振生的地界,那……
——
“燕西关口着火了,现在要停航两日等通知,船上的各位客人还请下船,进燕西城住两日,费用我们都包的,大家不要急。”
船长接了通知,急急忙忙的告知。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拿了段方骘那边给我准备好的行李箱跟着人流一起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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