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庙里传出一阵闷哼。
孙婆婆总归是混过江湖的人,防备心重。上次她被烧掉安于法家的那个贼打了一掌,一直耿耿于怀。
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虽老了,却不迟钝。假如真是个贼也就罢了。但从县府衙门里得知那很有可能就是辽人卧底中原二十年的裘千尺,她便一直将这事铭记在心。
辽人报复心极强,心狠手辣,且是梁国大敌。她既害怕裘千尺再暗中报复,又担心裘千尺趁她不备,攻击安于法一家。
半月前的那次遭遇。裘千尺一开始就埋伏在安于法家中,她的目标就是他们一家,只是被她撞破,没有得逞。
她不敢想,要是那天她没有去安于法家,安于法一家三口会是怎样的结果!
想到安青苗那个小丫头稚嫩讨喜的小脸,她就后怕不已!
是以,她每天拎着烧火棍在附近转悠,就是为打探裘千尺的踪迹。而半个月来一无所获,多少让她松了口气。
她年轻时勇猛大力,一口真气在身,抡起烧火棍无人可挡。但如今已年过六旬,脚步不如年轻时灵活,力气也大不如前。
那裘千尺据说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都是年过六十。但那裘千尺用的是掌上的功夫,使起来轻巧。真的打起来,她是要吃亏的。
今天她也趁着天晴出来巡逻。
到了河边,发现一人鬼鬼祟祟的从庙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她气血上涌,当场认出那人:
“裘千尺!”
她怒吼道。
裘千尺见她认出自己,一惊之下躲进庙里。孙婆婆跟着踹开庙门,冷笑道:“你可让老身好找啊!”
她怒起来面目狰狞,眼睛圆瞪,一根黑铁般的烧火棍立在身旁,如同怒目金刚。
裘千尺灰头土脸,身材矮小。一身灰袍,站在庙中土地爷的泥塑下,如同一个土行孙,阴恻恻的盯着她笑起来:
“咯咯咯”
“老贼婆,你笑甚么!你以为你这个丑八怪笑起来很好看吗!?”
“咯咯咯”裘千尺却只笑不语。她脸色通红,似乎在使什么内力。
“妖婆,看打!”
孙婆婆双手抡起手臂粗的烧火棍,扭转腰身,摆动上肢,使出一招横扫千钧,从右至左向裘千尺扫去。
那裘千尺腰身一折,上身边向后倒去,同时脚往后撤一步。躲开烧火棍的横扫。
挺起身来,她咯咯一笑,孙婆婆见她突然掀开嘴巴,露出黑黢黢的牙齿,嘴里噗的一声响,一颗枣核咻的射来。
孙婆婆大惊,暗道不好。那枣核如同飞矢,速度极快,令她措手不及,一下打在了她的大腿上。
枣核势大力沉,刺入她的大腿中,令她疼痛不已。
她咬紧牙根,大叫道:“妖婆,你使暗器!”
裘千尺冷笑道:“你打不过我,要耍嘴皮子吗?”
孙婆婆叫道:“好你个裘千尺,你们辽人都这样臭不要脸吗?”
裘千尺怒道:“谁是辽人!”
“说的就是你!你不是辽人,你为什么要给辽人通情?”孙婆婆年轻时就泼辣,骂人决不留情。她已经猜出裘千尺不是辽人,但还要用此法去激她。
裘千尺一口血闷在喉头,叫道:“谁和辽人通情,你血口喷人!”
“你不是和辽人通情,却怎么和他们眉来眼去,暗通曲款?”孙婆婆叫道。
“好你个老婆子,嘴巴着实厉害。我让你瞎扯,我让你下地狱!”
说罢,裘千尺欺身上前,一掌拍出!
孙婆婆大腿受伤,不敢动弹。她要是一动,怕就要重心不稳!她抡起手中的烧火棍,怒喝一声,又使出一招“横扫千钧”。
裘千尺冷笑一声,见她招数不变,便故法重施,一个折腰一个退步,往后倒去。
她一挺身,却见孙婆婆冷笑一声,叫道:“吃我一针!”
却是孙婆婆趁她仰身的功夫,从袖口里射出三枚绣花针。裘千尺见状大惊失色,急骂道:“你耍暗器!”
躲避不急,被三针扎扎实实的刺进了胸口。胸口一瞬间就麻了,竟然是抹了毒!
孙婆婆开心的笑道:“你打不过我,要耍嘴皮子吗?”
裘千尺听她学自己说话,怒目圆瞪,一口心血冲上喉头,喷出口来!
“好,好,好好你个奸婆子,既然我不能活,我就要你们一家人陪葬!”
裘千尺说罢,闪身冲出庙外。孙婆婆见她离去,当即再也坚持不住,一口血喷涌而出,跪倒在地。
她已久不使这样的功夫,加上半月前裘千尺的那一掌,使她旧伤复发,难以支撑。
她倒在地上,片刻后,见庙门打开,一道灰色柔弱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眼睛一亮,当即叫道:“龙姑娘,裘千尺去我家了,快去救人!”
龙淮君心中一跳!
她急问道:“孙婆婆你没事吗?”
“我不打紧,你快去吧!”
龙淮君当即转身,迈开步子,咬牙向孙婆婆家跑去。
“裘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