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许竹声吓得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有时候他会梦到温山软水的桃源乡,虞小柔朝他甜软的笑,还有时候他会梦到赵云光临死前的样子,凶神恶煞,笑容阴毒的内侍,醒来吓得一身冷汗。
从那以后,他的心态仿佛变了几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谁知道能活到几时?那段时日里,他成了平康坊的常客,醉眼惺忪地喝下那些容色娇媚的女妓杯中的美酒,在微醺中沉醉,体味着醉生梦死,方有片刻欢愉。
只是,喝了酒,便握不住画画的笔,宫中贵人见了许竹声醉醺醺的样子,多半也不愿去找他作画,更何况天子为那副圣母乘龙图震怒之事,宫中人人皆心有余悸。
一边许竹声在乐坊酒肆花钱无数,一边进项又着实不多,许竹声从前的积蓄在不知不觉中被慢慢掏空。
千金散尽倒是小事,总是有还复来的一天。然而最为可怕的,是许竹声在三教九流云集的乐坊之中,竟然不知不觉感染了时疫。高热发烧,身体不停地打冷颤,尤光第一个发现不对。立刻以为宫中安危着想为名,上报宫中的司礼内监,将许竹声逐出宫门。
昔日许竹声得意之时,也曾想过在长安城置办一套宅院,然而许竹声自打知道虞小柔嫁人的消息,便不由得冷了安家落户的心肠,过得一日算一日,如今钱已经全被挥霍掉,买不起长安的宅院,连一套最普通的小院落也无钱购买。
许竹声昏昏沉沉,不知该从何去何从,他本想在客栈暂住,客栈老板原本以为他不过是普通的风感冒,尚算热情地让小二带他去店中歇息,然而不知为何,客栈老板总是能迅速知道他感染的并非伤寒,而是时疫,立刻变了脸色,连哄带赶地把他驱逐出去。
不过半月,许竹声接连被城内数家客栈驱逐,连一向心思单纯的他都不禁开始怀疑,为何他的病情尚且不算凶险,与普通的风寒无异,客栈老板却都不约而同地那么,便得知了他患有疫病的事情。
不过他现而今病得昏昏沉沉,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这一切是否仅仅只是巧合。他拖着沉重的病体,好不容易,他在一家医馆旁租了赁了一个小小的储物间暂且栖身。
许竹声病得昏昏沉沉,有时候他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这间比破庙强不了多少的小院,只觉得命运和他在开一个沉重的玩笑,这一切,竟恍然像是一场梦。
数月之前,他还是宫中人人称道的天才画师,而如今,竟然连这间小小的院落都要租不起了。
幸而,还有一样东西陪伴着他——那是虞小柔的那副画像。画像上虞小柔明眸皓齿,梨涡浅笑,仿佛正轻柔地唤他一声:“竹声哥哥。”
多少次,病痛的折磨都让他险些撑不下去,只有每当看到这幅画时,才仿佛是给了他一点生命的动力。
能有这一点动力,就其根源,不仅仅是因为这幅画能让他回忆起往昔的恋人,回忆起青梅竹马时那些欢乐的时光。
还有一点原因,这幅画作,本就是一副极其难得的佳作,即使画技惊人如他,也是触景生情,发乎本心,方能妙手偶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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