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窗边的红木刺绣小沙发椅搬到那面花梨木书架前,打算找本有趣的书打发时间。然而事与愿违,方刈放在办公室的书对我而言全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作品,大片大片的经济与金融学书籍杂志按年份与作者分类摆放,占了整整四个高高书架。在最边缘的一个书架上,才有些“闲书”,分别是环球大拍卖行的历年重要拍品图录,以及物理学和园艺书籍。
园艺书籍也多是十分枯燥的类型,讲述如何引水布局,如何考虑光线与风向,花草树木需要什么样的土壤与温湿度,建筑物的设计与构造……
简直就是打开了数学地理课本嘛!我只是想欣赏欣赏漂亮的花花草草啊!
看来只剩下图录是我能看懂的了,我看得入迷,快乐地翻过一本又一本。
举世闻名的几家拍卖行图录里,忽然混进去了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图录,是一家我没听过的拍卖行,图册中上拍物不多,可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文字介绍并不详细,断代更是暧昧不清,只有尺寸标注尚可参考,照片倒是比一般图录集里要多,每个角度和细节都能看得非常全面。
一页页翻过去,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方青白玉大玉玺。玉玺缺了小小一角,有一处明显的裂纹,钮上雕刻有龇牙咧嘴的盘龙,造型古朴,除此之外再无装饰。又翻了两页,玺印面的照片印了整整一页,其上的文字瑰丽复杂,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更像一座座蜿蜒的迷宫。
古时印玺一般都很小,唯有清代出现了大玉玺,可这读不懂的“文字”,以及这粗犷霸道的雕刻,怎么都不像清代的柔媚风格。
我被那些如虫子一般弯弯曲曲的字牢牢吸引住目光,它们仿佛有了生命,正向我翕动着,展示着它们所代表的意义。
“受……命……于……天……?”
我揉了揉眼睛,那些弯曲笔画好像突然间失去了生命力,我不甘心,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想将剩下那部分也解读出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领会到它们的意思,好像它们的含义是本就存在的知识,而我只是在宇宙和空间之中,抓住了那片记录的书页。
知识的书页就那样闯进我的脑海,毫无理由,全无根据,好像真的有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为我解释着它们所言为何。
“既……寿……永……昌……”
方刈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怜,你刚才说什么?”
我懵懵懂懂地抬头,“啊?我刚刚说什么……”
他快步走来,看到我手上的图册,鲜有地激动,“真的是……你认识这些字?”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不认识吧,这是什么啊?”
“是秦始皇用和氏璧琢成的传国玉玺,上面是李斯写的鸟篆,”方刈指着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一个一个念给我听,“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啊?!”我震惊了,“我,我刚刚,也是……”
“你也觉得是这八个字?”
我点头,“可是我明明不认识鸟篆啊,见都没见过,叶言也没教过我。刚才看到这些笔画,就好像……好像能看到每一个字代表的场景,就知道了应该是什么意思……”
“秦朝颁行书同文,泯灭列国文字,自那以后吴越地区贵族用以沟通天地神灵的鸟篆就失传了,如果不是有文献记载,也无法识全这八个字。”
“说起来传国玉玺这种失踪了一千多年的传说物品怎么会在这么一家没名气的拍卖会上拍啊!该不会是骗煤老板钱的假货吧?”
“是真的。”
“我不信!”
“如果是假的,你一个不识得鸟篆的人,为什么知道刻的是什么?”
“所以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可能因为……”他顿了顿,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你是‘龙’的宿主吧。”
“什么怪力乱神的……”我嘟囔,“也有可能我们都认错了呢?”
“你如果真那么感兴趣……”
方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个字后我就听不清了,见他一副由犹豫而渐渐冷淡的样子,不禁追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直起身,抽走了我手上的图册,明显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了。
玉玺……
对了,方槿元说过的那些话……
“你给我说清楚,它就在你手上,是不是?”我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玉玺是真的,知道它会对我造成影响,所以不想让我接触,是吗?”
“你怎么知道?!”方刈先是错愕,旋即了然,“是啊,那时候你都听到了,只是没有问我。”
“我不想主动探究你的私事,但你这副样子明显它与我有关,希望你可以和我说明白。”我咬咬嘴唇,“我是不怕死,可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其他我都可以不问,但这个,我很想知道。”
“叶言教你读的铭文,还有上次提到甲骨,都对你身体产生了刺激,我真的……不敢再让你碰这些带着神秘信息的古物。”他半蹲下来,双手握住我裸露的肩膀,眼中尽是怅惘,“我好怕哪次一不小心……你就……”
我伸出手指,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放屁,老子好得很,闭上你胡说八道的嘴。”
方刈失笑,“口气怎么突然这么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我蹬掉细跟鞋,抬起脚在他胸膛上深深浅浅地画着圈,眨眨眼睛,“我在和——我的裙下之臣说话呢。”
方刈吸了口气,扶在椅子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却没有任何动作。
原来如此,他也有做不了的事啊。
“嘻嘻嘻嘻~”我一只脚踩在他肩上,另一只沿着他的身体慢慢往下,丝棉绸缎衬衣的触感柔软细滑,我的指腹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上疏密织出的几何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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