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到了酒店,是维多利亚风格的一幢精致七层建筑,位于遍植梧桐的马路边。折射着灯光的旋转门,姿态端正的门童,穿着优雅的酒店管家,一楼大景观窗户里能看到装饰着鲜花与蕾丝桌布的餐桌,似乎是什么很讲究的地方。
方刈进了门后径直走到拐角处的一座电梯,就这样领着我上楼了。
不用登记的吗?!
该不会因为是常客所以不用登记吧?
啊,如果是常客的话,那他是不是以前也总带女孩子过来啊……
我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好像显得我很小气啊。
“呵呵……”
可是我摆在脸上的窘迫相已经被发现了,方刈极轻地笑了笑,随即便问我在脑补什么奇怪的剧情。
什,什么奇怪的剧情!
“哼。”我扭过头,装作欣赏电梯壁上的木雕花纹。
“想说什么就说啊。”他倒是轻飘飘的。
“没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竟然是整层只有一套的套间,也太浮夸了……
虽然和他那座庄园古堡比起来相形见绌,但我真的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好奇已然代替了进门时的郁闷心情。
方刈随意地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轻声招呼我过去。
“小怜傻傻的,真是可爱。”他将我拢到怀中,“明明心里不痛快,也不说,就等着我主动来哄你,嗯?”
我一瞬间很害羞,扭动几下身体,嘤嘤呜呜地趴到他肩上,“哼!”
“哼什么啊?说给我听听?”
“你,你怎么就进来了……是不是总……总和其他人来这里啊……”我把脸埋在他肩窝,费了好大勇气才开了口,还不敢说得直白。
“这是我名下的酒店啊,怎么不能进来?至于其他人……我不会让她们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啊?”
“因为是私人空间。”他笑着戳了戳我的脸,“你不一样,满意了吗?”
刚才逛得又累又饿,吃了东西洗了澡,我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可身上还是酸酸软软的,窝在沙发不想动。
晚些时候,方刈从一个纸袋里取出一条裙子叫我换上,说晚上带我去酒会。我跑到浴室换了裙子,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
是一条抹胸长裙,黑色的上身,珍珠白色的纱裙,长及小腿,再无别的点缀。我梳整齐了头发,拉开抽屉,果然有一堆女子用物。稍微补了一番妆容,将唇色涂成稍薄的正红,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这确实是我,可好像又与我印象里的我不太一样,可这“印象”又是何物?
我明明不可能变了的,大概只是妆容的缘故吧。
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方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在拨弄里面的什么。
他招呼我过去,蛮不讲理地又把我拽着坐在他身边。接着便从盒子里取出一条蓝宝石镶钻项链和一枚钻石发卡,依次替我仔细戴上,这条蓝宝石项链我第一次见,在他帮我夹发卡的时候,忍不住把玩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很是满意,低声问我是否喜欢。
喜不喜欢?
我摩挲着项链中心吊着的那颗蓝宝石,切工精细,火彩熠熠,三克拉的空间里,好像藏了一整片失落之国的湛蓝海洋。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换了一身整齐的浅灰色格纹西服,黑色的暗纹衬衣,意式剪裁对身材的修饰恰到好处,领口束着一条暗金色菱格纹领带,外套上的小袋里妥帖的放了一条叠的整齐的白色手帕,领子上还有坠着长链的领针。
“喜欢。”我小声说。
他很愉悦,“喜欢?喜欢蓝宝石,还是……喜欢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着他,他眼中含笑的样子,配上一身华丽得体的衣裳,令我想起那句话——一丛深色花,十万中人赋。
连忙偏开眼睛,我有点惊慌失措,“当然是蓝宝石。”
“但你看我的时间,可比看蓝宝石长多了。”
“我,我,我在看你表上的时间!”我慌乱中随便找了个借口,刚说完就觉得拙劣得不行。
他哈哈大笑,大概是在笑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他也没有继续纠缠,领着我出了门。
方刈说得不差,确实是酒会,我随他一起进门后只见大厅内衣香鬓影,每个人手中都优雅地举着高脚酒杯——绛色的红酒,琥珀色的香槟,淡色的白兰地——我左瞄右看,装饰的鲜花为水晶吊灯下的大厅添了重重花影,隔开了视野。
吃的到底在哪里?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这里面绝对有吃的!
方刈指使着侍者带我去餐区,一手轻轻贴着我的腰,不知是在向那些打量着我们的人宣示主权,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忙完就来。”
他说完,顺道在我耳边亲了一下。
被那么多人留意着,我真的是要脸的!
长长的餐台上的食物都很精致,还可以向厨师点餐,我瞧着台上的都不怎么顶饱,想点一份全熟牛排垫垫空空如也的肚子,转念想还是算了。
我不怕丢人,但这恐怕会丢方刈的面子。
万一让人觉得他找了个乡下土妹子来作陪,认定他品味垃圾,要与他划清界线,就有点无辜了。
但是想吃却吃不了的我也很无辜啊!
我真的接受不了茹毛饮血这种行为,哪怕赞扬肉汁鲜香也好,夸耀肉质细嫩也好——我都喜欢吃全熟的。
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到底有什么错?
没有错。
只是在这样的文化环境,这样的场合下,恐怕并不适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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