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像……
好像有什么……
好像有什么,我忘了的事情……
我忘了,但是,我很熟悉的事情……
很熟悉……
也不清楚这样的刺痛感持续了多久,总之后来渐渐变得晕晕乎乎,再后来……
“小怜?”
方刈高大的身形在我面前投下阴影,耀眼的亮光被他遮挡,我眼前忽然变成了一片暗色的星河,只听他问我是否身体不适。
“嗯……”我捂住额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刚才……忽然间很晕,你先坐坐,我缓一缓。”
方刈没有如我所料坐下,满目黑暗之中,我感觉到他往前迈了一步,随后我的肩膀和后脑就被他轻轻拢住——他的手很热,很暖,好像被炭火烧热的石头,好像被烈日温暖的溪水——他并拢手指,从我的脖子开始轻轻上抚。
一股无名的浸润感被从后脖提起,像……清甜的番石榴葡萄汁。
他的手指在我脑后小心温柔地打着圈按摩,我伏在他身前,深沉悠远的香气里,有草药的苦涩,有海水的冰凉,还有一阵独特而浓烈的异香。
记得初时闻不习惯他身上的衣香,后来渐渐的,却越来越依恋这种特别的香味。我问过他用的是什么香薰,他说是自己调制的,还笑话我买不起,不要白费精力琢磨。
而现在,这种香气就像黑暗中的夜光蝴蝶,差点要失落的神思,不自禁地把它当成了向导……
“好点了吗?”他问。
熏香味和按摩让我慢慢清醒,他伸手来扶我,被我浑浑噩噩地抓住了手腕。
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我真的……很想靠近他啊……
他轻轻笑了,竟然任我抓住他的手,还摸了摸我的头顶。
“你刚才说想和我一起看风景,想怎么和我一起看风景?”
他说话如此温和沉敛,与往日判若两人,我心中难免为之颤动。其实根本没想到要和他怎么样,只是想靠近他,想感受他的神气,想……与他在四季的风里,坐看花朝月夜。
“没想过,就是……觉得风景很好,如果你也能看到就好了。”
“想把看过的风景也给我看?”
“嗯。不过你又未必喜欢,所以……也没有很想。”
他在我身边坐下,风从湖面吹来,杨柳的疏独,青草的葱郁,我闻不见他身上的熏衣香气了。
我们相顾无言,不,连相顾也没有。
日渐西倾,斜照打在他白色的织花衬衣上,打在我素面结节的麻布裙上,像浓郁的蜂蜜酒。
方刈抬手看了眼腕表,腕表金色边沿折射来的阳光飞快地在我胸口一闪,珐琅表盘上的红宝石数字标好像不经意间洒落在美貌女仆围裙上的珍贵葡萄酒液,又像黑夜里吸满血液破土而出的蔷薇花朵——我第一次见他戴这么华丽的腕表,平时他都戴着一枚很简约的钛金酒桶腕表。
“五点了。”他淡淡地说。
他是想等我提出来和他吃饭吗?
还是想说他要回去了呢?
如果是后者,他应该马上接上话才对。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
几率不大,因为这个时间段能触发的剧情只有“吃饭”和“回家”。
也就是说,他做好了和我吃饭的心理准备,并且在试探我的打算。
现在的选择有:和他在外面吃饭,然后让他送我回宿舍。
直接请他到宿舍吃饭。
只有前者可以选择,因为我做饭不一定合他口味,也显得太过直白。
那么,他会想吃什么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你晚餐打算怎么解决啊。”我把问题抛给他。
“不知道。随便吃一点吧。”
看来和我猜的差不多。
“那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我想吃……唔……我想吃面。”
空泛的范围。
“好。”
他真的答应了。
方刈站起来往外走,我紧随其后,放心地企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今天戴的表和之前不一样耶,上面的是红宝石吗?”
“嗯。”
“虽然这块也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那块酒桶型的,很复古,感觉更适合你。”
他轻轻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是个老土的人?”
“不是啊,那块戴起来像十九世纪的绅士嘛,这块就比较像个……唔,上世纪末追逐潮流的富家公子?”
“真会捧人。”他语气轻松,和绸缎般的晚风搅在一起,好像融进了整个春天的花蜜,“酒桶型是比较早期的腕表款式,那块是十九世纪末的私人订制款式。”
“这种东西……是不是越贵越好啊?”
“不一定。”他说,“现在有一些专门炒作品牌溢价的腕表,用料、工艺、设计都很普通,但自己把市场炒高了,价格甚至能超过做工精湛的高端百年品牌。”
“既然都很普通,那会有人愿意为它们买单吗?”
“会的。那些不愿意学习如何鉴定材料和工艺,却想要炫耀财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