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雏鸟离巢（蛇吞篇）

    冬去春来，万物即将复苏。随着积雪的融化，大地也仿佛存满了生机。举目望去，远处的九泉山也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只是山本无忧，因雪白头，在那山顶上还有着一些残留。

    那学堂旁的小河已是春水潺潺，岸上的白杨也冒出了新芽。算算日子，距那蛇吞郡的童试还剩下半月。

    正当清晨，此时在小河边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只见他背靠着一棵白杨，一双湛蓝的眸子正自出神的望着远处的九泉山顶。只见那山顶上，在一小片白雪的映衬中，显露出一抹非常突兀的红色，此地无一从幼时就知晓，那就是山海庙。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要不要上去看一下。羊爷爷也告诉过他，上面住着几个大和尚。他可不是开始对佛法感兴趣，只因上次在他昏迷时，似乎有一个白衣僧人和他说了几句话。

    “佛渡有缘人么......我和那山上的高僧会有什么缘......不过那和尚似乎给我疗过伤......”沉吟间，无一缓缓收回了望着山顶的目光。

    “若去那山顶，不知以我的脚程要走上几天......算了，半月之后就要去那蛇吞郡......当务之急还是要多读些书......以后有机会再去看望大师们吧。”

    无一暂时打消了去那山海庙的念头，在他心中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人初经》的修炼。

    自从那日明悟了《人初经》本是“吐纳众生”之法，无一发觉他眼中的尘世似乎变的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他看到的每一个人，似乎只要心存愧疚，就会散出一丝青色的氤氲，譬如学堂里那些曾经骂过他和青梅的孩子；又譬如以前嘲笑过他是个杂种的村民们。而这些氤氲似乎受到某种意识的召唤，都会飘入无一眉心中的青色小剑内。

    自从发现这一点后，无一这一段时间以来，就走出了屋子，不再埋头苦读，而是在村里到处转悠。他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只要被他察觉到那丝愧疚，便会有一丝青色氤氲飘入他的眉心。

    无一心中明了，这便是父亲所讲的“人之道的浩然正气”，不过有时他对自己的明悟也有所怀疑，但在无一想来，应是没错。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人之道虽讲究的是一个“正”，但若众生和睦，自然生正，在他想来，所谓的浩然正气也就是“人和”之气。

    不过有一事让他一直有些费解，像羊爷爷那样的人会有什么愧疚......是不是无愧之人自然有那浩然之气？

    “无一哥......我们回去吧。”

    沉思中的无一被耳中传来的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打断，却见有两个少年面色兴奋的走到他面前。

    只见其中的一个少年身子壮硕，虎头虎脑，手里还拎着两条硕大的鲢鱼，原来正是小虎。还有一个文质彬彬，虽说相貌寻常却是有着一股书卷气，而这个少年正是宋思。

    说起来，宋思这一年来可谓变化颇大，虽然看上去还是一个书呆子，但在无一的眼中却是有些不一样，他从宋思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睿智，这丝睿智不但让书卷气颇浓的宋思多了些凌厉，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在宋思的身上还隐隐有一丝波动，这波动无一很是熟悉，那是真炁略显之态，现在的宋思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凡武境”的武夫了。

    “收获不错吗......”回过神的无一微微一笑，望向了二人。

    “是啊，无一哥，这鱼一个冬日憋得狠了，所以现在比较好抓。”

    小虎举了举手里的鱼兴高采烈的道，而一旁的宋思脸上虽有笑意，但却是一贯的闭口缄默。

    “走吧，今日都回我家，让张奶奶给炖了，咱三个好好的补一补。”无一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而后双眼微闪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了宋思。

    “宋思......那个......你去陈娘子那里买一坛黄泉酒去......可别让先生再看见了。”无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拿出一串铜钱塞给了宋思。

    此时一旁的小虎见状，登时两眼睁得溜圆，兴奋之意是暴露无遗。拿着铜钱的宋思略有迟疑后更是二话没说，转身便向着村口的酒铺跑去。此情此景下，任谁都能看出，这三人已不是第一次偷着喝酒了。

    中午时分，在无一家的院子里，三个少年围着一个石桌坐成了一圈。此时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当然还有一道让三人都流口水的大菜，那就是一条红烧鲢鱼。

    张奶奶也是识趣，为了不打扰三小快活，就带着另外一条笑呵呵的回家找老伴去了。

    张奶奶走后，小虎第一个站起身来，他迫不及待的给每个人都倒上满满的一碗老黄酒。

    “无一哥......这第一碗我小虎先敬你......感谢多年来对我家的照顾......”一身粗布黑衫的小虎，虽然现今只是个少年，但却有着虎背熊腰之态，说罢，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无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是端起酒碗大口喝干。其实他心中明了，这都是父亲留下那些银票的功劳，和自己实无半点干系。

    小虎抹了抹嘴角上的酒水大呼痛快，拿起筷子正要去夹早已垂涎欲滴的红烧鲢鱼时，却是只听“啪”的一声，自己那夹向美味的筷子竟是被打倒了一旁。

    “宋思......你干什么，想找揍不成！”小虎抬头见是宋思所为，心下甚是不解中，不由的有些微怒。

    “哼！你打得过我吗......”此时一身粗布灰色衣衫，平时话语不多的宋思竟是一声冷哼后，又说道，“无一哥还没吃那，你急啥......”

    听闻宋思之言，小虎这才恍然大悟，当下讪讪的挠了挠头急忙坐下，更何况他还真打不过宋思。他曾经去小树林里找过每天发癔症的宋思，结果，宋思仅凭手里的一根木棍，就把他给揍的是满地打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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