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家具,都是房东凑合来的老旧、淘汰的家具,跟白领公寓都没法比。
客厅桌上放着一件织好的毛线衣,师傅没在家。
窦豆把那套花饰拿出来送给白铁原,白铁原是画画的出身,自然对那些深深浅浅的色彩搭配非常的喜欢。
白铁原爱不释手的把项链、头花、胸花、小围巾一件件拿起来欣赏,“唉呀,窦豆啊,这么有灵性的颜色搭配,以你对色彩的敏感和悟性你不搞艺术创作实在太可惜了。”
窦豆腼腆的说:“谢谢师母夸奖,我现在只想多赚点钱,等钱赚得够我以后衣食无忧了,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白铁原说道:“那个也不着急,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再说。”
白铁原给窦豆豆倒了杯黑茶,她说这是倪宪鹏到湖南出差时,特意为她带回来的家乡茶,“你尝尝,喝得惯吗?”
窦豆赶紧接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抱歉的说:“对不起啊师母,茶道与我等于对牛弹琴。
我不会喝茶,平时都是喝白开水,我们老家也产茶,我父亲给我带的敬亭绿雪、黄山云雾、祁门红茶这些茶叶,几乎都被我放成陈茶了,其实挺可惜的。”
白铁原爱怜的看了眼窦豆,笑了笑说:“那就不要再喝了,放个五六年,就可以清火降三高了,还可以治腹泻。”
窦豆惊异的问道:“真的假的?”
白铁原首肯道:“真的,有些茶庄专卖十几年以上的陈茶。你可能平时对这些不怎么关注,我没有其它嗜好,就是喝茶成瘾,而且要喝浓茶。”
“喝茶跟您的气质、修养很协调,师母喝茶我觉得是件很自然的事。”
白铁原觉得窦豆说得很有趣,非常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我喝茶就是件很自然的事呢?是不是觉得画家都有些怪异啊?不是神经病、就是偏执狂,就像梵高。”
窦豆认真地回答道:“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师母很小资,应该是个非常会生活、懂享受的女人,就像过去的董小宛,如诗如画如仙,氤氲而美丽,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窦豆搜肠刮肚,说了一大串儿。
白铁原看着这个又像大人又像孩子的女孩儿,疼爱交加,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窦豆啊,你这孩子把师母想象成半仙了,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美丽、惬意啊。
你可能不知道,师母认识你师父,纯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啊,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
窦豆惊奇地问道:“师母一个画家还有被生活所迫的时候?”
白铁原抓起窦豆的手,爱惜的拍了拍,说,“我去把和好的面拿来,咱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聊。
我跟你这孩子算是有缘,跟你师父都不愿意提起来的往事,我却想给你说说。”
窦豆跑到厨房里,帮着白铁原把和好的面、拌好的饺子馅端出来,两个人在客厅里,慢慢的包起了水饺。
白铁原说:“难得今天你师父不在家,我们两个倒是落得自在,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吃,一切随意。”
窦豆擀着饺皮问到:“师父干吗去了?双休日还忙啊。”
白铁原一直在观察着窦豆,这时候说了句:“窦豆饺皮擀得这么熟练?你跟谁学的?我还不会这样打着转的擀饺皮呢,擀得真快,我都包不及了。”
说着话,窦豆已经飞快的擀了一堆饺皮,她放下擀面杖,拿起筷子,跟白铁原一起包了起来。
白铁原仔细的看着窦豆包的饺子,惊叹地说:“小丫头,今天喊你来包饺子,可是喊对人了,包得又快又好,个个像个小元宝,肥嘟嘟的多可爱,像受过专门训练似的,师母在你面前,都不敢包了。”
白铁原看了看自己包的、又扁又站不起来的饺子说道。
“师母是湖南人,对于面食一类的,当然没我们拿手了,我从小就跟我妈一起包饺子,都被我妈训出来了。”
白铁原说道:“正好趁你在,咱们多包些,给你师傅放冰箱里留着。
你师傅爱吃饺子,总吵着要吃,嘴巴还刁馋,一定要吃完全手工的水饺,每次做水饺,都害我花费整半天的时间。”
窦豆把包好的饺子,往一起挪挪,说“以后您再包饺子,就喊我过来帮忙。”
白铁原把饺子码到冷冻托的凹巢里,然后放进冰箱冷藏,回了句说:“以后?窦豆啊,不瞒你说,师母是过一天是一天,还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呢。
说不定,明天,或者就是后天,我就跟你师傅分道扬镳,天涯陌路了。”白铁原说得有些伤感。
窦豆停下手中的筷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会呢?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郎才女貌,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啊。”
“昙花你知道吗?昙花一现啊,用这个来形容我们,太贴切不过了。”
“哦,为什么都是这样呢?”窦豆不解又难过,她不由得想起了魏成民夫妇。
窦豆还是一个对爱情、婚姻带有很多浪漫幻想的女孩子,最见不得有情人难成眷属,她拿着擀面杖愣了起来。
白铁原回到餐桌旁,拿起桌角的毛线衣,说:“以前你师父的儿子鹏鹏,每个星期都要来咱家住两天的,跟你师傅和我一起过双休日。
可是现在,外婆家不让过来了,双休日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你师傅过去,还一再吩咐,不让你师父带女朋友一块去。唉!”
窦豆善解人意地说:“师母,不要紧的,只要师傅喜欢你,他们再怎么样都没用。”
白铁原沮丧地说:“窦豆啊,人是会变的,一次坚决、两次坚决,时间长了,意志会渐渐被消蚀的,尤其是你的对手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他的儿子,你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以前鹏鹏跟我感情很好,一来就奶奶长奶奶短的围着我打转,我们一起做手工,一起做游戏。
现在鹏鹏被他们教的,对我不理不睬,你看,给他织的毛线衣,也被退了回来。”
窦豆问道:“他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跟师父复婚呀?”
白铁原哀怨地说:“你说呢?离婚一年多,没遇到合适的,自然是想到了你师父的好。
你师父虽然现在有些狼狈,可是过去,都是你师父挣钱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人的。”
“这家人太势利了,我猜啊,他们如果遇到了比师父条件更好的,肯定会把师父一脚踹开的,找不到了又回来跟您争抢师父。师父是个明白人,不会就这么犯糊涂的。”
白铁原拿起一个饺皮,往里面抹了点肉糜说:“窦豆呀,男人的心海底针,有时候你觉得你拥有了他,但是隔着皮相,你永远摸不透内里是怎么想的。
女人在他们心里,永远都不可能是第一位的,事业和孩子才是男人的生命,他们会衡量轻重去取舍的,感情算什么。”
窦豆放下手中的筷子,拾起擀面杖,继续擀饺皮,“我看师父如果离开了您,他再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女人了,遗憾、后悔的应该是他。”
白铁原叹了口气说:“窦豆你错了,他才不会遗憾、后悔呢。好女人更容易让男人轻松的离开,因为他知道你要尊严,不会对他死缠烂打。”
窦豆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擀面杖,她想起来曾经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好女人是用来抛弃的,坏女人是用来宠溺的。”
好女人确实日子过得更苦,命运更多舛,道路更坎坷。
只有果决地立起来,不去顾影自怜,不去期期艾艾,拼出自己的一片天来,才能活出自己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