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越常理的。”负责人递给法官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检测报告。
“还有一张是心理专家的报告,指出他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没有任何心理的问题”
负责人补充到。
法官点点头,显然是对负责人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许。
“安排我和这位飞行员先生的会面,半个小时后吧,我要好好想想。”法官站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位在囚室里呼呼大睡的囚犯。
囚犯先生呼吸平稳,眼睑下转动的眼球表明,他在做梦。
“德里森,你在傻么?把动力下降一半,你这傻瓜,要知道,你驾驶的战斗机的价值足以让你偿还一辈子。你这杂种,你没听到我说话么?”飞行头盔的通讯器里传来飞行队长咆哮。
“长官,通讯有点失灵我听不到你再重复重复”他抬手关掉了通讯联络。
“呀~~~~~~吼~~~~~~”欢呼声里,他把战斗机的动力开到最大,飞机尾部喷射器喷射出的质子流带来的轰鸣,使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处在兴奋状态。
“我要飞,没人比我更快。”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眼前的星空否仿佛变得凝固,直至不动,浩瀚的星空里,运动的只是他自己。
很快,他的周围就没有任何队友了,世界里,仿佛只剩他和他的飞机。
“真美”他赞叹着星空的美丽,丝毫不知道此时他的身体承受着人的生理极限。
“当你现,你身边景物移动变得越来越慢时,那说明,你越来越快。当你快到了极至时,时间也会变慢,你就达到了生命的永恒”他记起了父亲的话。
他的父亲是个飞行员,而且是个试飞员。他的父亲,毕生都在追求度里的生命。
父亲达没达到那个所谓的永恒,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死于一次事故,车祸,就像一个命运的玩笑。
他总认为,父亲会感到遗憾,因为只有星空才会让他的父亲安息。
驾驶着星际战斗机,翱翔在星空下,他就会想起父亲,仿佛父亲此时就坐在身边,看着他。
“快些,再快些,小子,别叫我失望。”他的父亲说。
他认真的看着父亲的脸,他想哭,想笑,更想说点什么。
“永恒有多远?”他问父亲。
仪表板上的红灯亮了,飞机燃料快耗尽了,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再转头,父亲消失了。
“父亲”他闭上眼睛。
时间飞快的流淌着,他的飞机在耗尽了所有动力后,悬浮在星空里,悬浮在一个他都不知道是哪里的空间坐标上。
他突然清醒了,他接通了通讯器,通讯器里传来了顶头上司的怒吼。
“你飞啊小子,怎么不飞了,妈的,傻了吧?你等着吧,等我派人把你和你那破飞机弄回来的。”顶头上司的骂声里夹杂着一声怪叫,显然是不小心咬了舌头。
他微笑着关上通讯器,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很困。
十五分钟后,当他看到来接收他的单人战机回收舱时,他的第一次实战飞行结束了。
那是三年前,他十九岁,刚刚从星战飞行学院毕业,还没授衔。
“德里森上士,德里森上士,德里森上士。不要再睡了,穿上你的外衣,你有一次会面要进行。”囚室的通讯系统把德里森上士从睡眠中唤醒。
爬起来,穿上带有编号的囚服,打着哈欠的德里森站在了囚房的门前。
门无声的开了,一名看守冲德里森一摆手。
“有位先生要见你,上士。记住,小心回答问题。”看守和德里森一起走进了电动行道。
“谁要见我?你知道么?”德里森揉揉眼睛。
“总之级别很高就是了。”看守不耐烦的打断了德里森的话。
二十分钟后,德里森总算明白了看守说的,级别很高是什么意思了。
他被带到了管制中心最高长官办公室,在那里,他证实了自己又猜错了,不是管制中心负责人要见他。
见他的是一个老人,级别显然比管制中心负责人还高很多,这点从负责人站在坐着的老人身边就能看出来。
“德里森上士”老人说出了德里森上士的姓名和军衔,声音里透着一股威严。
“是,长官”德里森上士立正敬礼。
“我是萨顿中将,东部防区的最高军事法官,你一定听说过我。”老人的目光紧盯着德里森,仿佛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是,长官。”德里森恢复到稍息状态。
“我也听说过你,听说过你的记录,服役三年,寸功未建,却报废了六架战斗机,十次俯冲指挥塔台,其他轻度违规记录数不胜数。”法官用手翻着面前的文件。
“坦率的说,德里森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爱干这些明明是违反飞行制度的事呢?”萨顿法官饶有兴趣的看着德里森上士。
“”德里森上士没有回答,他觉得,最好先看看法官的态度。
他的选择明显是对的。因为法官又继续向下说了。
“你知道,德里森先生,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看看你的周围,全是军队里的害群之马,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从某个角度证明了我们的兵员审查制度是存在着缺陷的,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我们的国家和军队是尊重每个人的权力的。”法官表情威严,就像在宣读着什么大部头的法律文献。
“如果不是这次你在禁飞时偷偷的登机起飞,并且又报废了一架战斗机的话。你也许还在东线某个战斗群当你的飞行员,因为按照军规,这不算军事犯罪,只能算过失。你的上司还是会袒护你,并且继续让国家承担损失。现在他们也很尴尬,因为他们不可能再保你下去了。六架战斗机,是一笔很大的国家财富,至少对那些纳税的公民是如此。你浪费了这些财产,却未对国家作出丝毫的贡献,我为你羞愧,德里森先生。”法官的目光几乎把德里森上士刺透。
“我也很遗憾,阁下,但我不是故意的,这么说也许有点儿戏,我只是在测试飞机和我自己的最大极限,事实就是如此。”德里森上士面不改色。
法官的面色变了,他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坦诚的回答,坦诚的叫人下不了台。
“我只想飞的更快,仅此而已。我曾向上级打报告,希望可以去当新型战机的试飞员,可总是得到同样的答复。他们说国家更需要作战人员。”德里森上士的话再次显示了他的“坦诚”。
“那你是在说,你是优秀的作战人员了?”法官冷冷的问道,他实在觉得面前站的这个小子有点桀骜不逊。
“至少,我需要在战斗里证明自己。”德里森上士站得笔直。
负责人苦笑,法官也苦笑。
“他的罪行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不能构成犯罪,难道说一个军人打坏了自己的枪是犯罪么?可是一支枪能和一架战斗机比么?或许,我该处罚他,可能处罚他什么呢?革去军职,再服几年苦役?那这个小伙子的一生就毁了。国家培养他所用的资金和心血也付之东流,那六架战斗机自然也算在内。或许,我该给他个机会,叫他改过自新。”法官在心里盘算着。
几分钟的沉默后,法官长出了一口气。
“德里森先生,或许,我该叫你战机杀手,干掉的还是自己的飞机。”法官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刻,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可以使你免于军方的起诉,你可以不用被革去军职,不用服刑。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再作出任何损害国家和军方利益的事。”法官看着德里森上士的眼睛。
“这只是个前提,我还有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偿还你对国家和军队造成的损失,你必须在战争里摧毁敌人的兵器,其价值至少能抵消你弄毁的六架战斗机的价值。这样就能挽回你的错误。也就是说,我们给你机会带罪立功。”萨顿当了二十五年军事法官,从未说出过这样的判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判决是否合乎程序。
“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从一个桀骜不逊的败家子变成一个英雄,这条路很难走,你或许会死掉。你也可以不选这条路,你只须脱下军装,服几年刑,之后就可以做个平凡的老百姓。你”法官站起身。
“我选择继续做战斗机飞行员,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选这条路。”德里森上士打断法官的话,他显得很兴奋。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德里森先生,你可以离开了。希望不会在这里再见到你。”短暂的沉默后,萨顿**官一摆手,示意看守带德里森离开办公室。
“谢谢,将军阁下,谢谢您”走到了门口的德里森上士回头,再度立正敬礼。
萨顿中将微抬手算是回礼,他的思绪很乱,有一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感觉。
办公室冷清下来,只剩法官和中心负责人默默相对。
片刻后,法官抬起头,对负责人说到:“还有哪个飞行员可以释放的?把档案给我。”
负责人犹豫着拿起电话:“把那二十份材料送来,最高军法官要审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