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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凝噎了一下,李妍轻声问:“半个月后若不解她的禁,她肯定还会闹,而且这么一直禁着也不是个事,是不是该想点别的法子?”
“我已经想好了,待一切形势稳定了,皇上大势已去,我会遣纪姨娘出府,由她自生自灭。她也攒了不少细软和珠宝,出去了也能活得很好。”
李妍点头,“老爷此法甚好。”
徐澄凝望着她,“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妻,我本该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享着清福,以前欠你的,我都要一一补偿过来,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妾扰了你。”
李妍一汪秋水迎着徐澄,徐澄见她似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轻轻一笑,说:“你回院子里去歇歇,我要去至辉堂,估摸着明日午时才能回来。”
李妍默默地点着头,看着徐澄远去的背影。他的背影是那么高大,步伐是那么稳健有力,哪怕心中运筹着颠覆乾坤的大事,他看起来也是那么平静,没有丝毫的浮躁。他确实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且想依靠他的人很多。
而她,做为他的夫人,被他这么细心保护着,是否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呢?
李妍一路寻思着这些,回到了锦绣院。她把绮儿叫到跟前,把老爷让她去秋水阁伺候的事说了。
绮儿一听就要哭了,“夫人,奴婢能不去么,奴婢不喜欢纪姨娘,如何能做到用心伺候她?”
李妍也不舍得绮,叹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老爷开了这个口,咱们也不能违逆的。你无需过于用心伺候她,只要不与她针锋相对,不跟她吵架就行。还有,你要保护好自己,待过了一些日子我会再想办法让你回来。”
绮儿默默点着头,流了一行泪,说:“我会好好看着她,她若有甚么不轨行动,我就会来禀告夫人。”
李妍很是欣慰,“你能这么时时为我着想,我心里就很高兴了,有你在她身边,她不会有甚么不轨行动的。另外,我让你把雪儿和紫儿也带进去,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另外,你们三人不算是秋水阁的人,所以你们可以自由出入秋水阁。”
崔嬷嬷刚才听说让绮儿去,心里十分不安,现在听说夫人要把雪儿和紫儿也配过去,这才放心不少,忙把雪儿和紫儿叫进来,让她们听夫人训话。
李妍对雪儿和紫儿也是信任得过的,听崔嬷嬷说,她们自十岁进府就一直在锦绣院,而且老实敦厚,平时也很听绮儿的话。
李妍让崔嬷嬷拿出首饰盒,亲自挑了两副耳环和上好的玉镯子,再亲自给雪儿和紫儿戴上,说:“这些都是我早前为你们准备的,到时候你们嫁人,我会再为你们添备一份好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嫁人。你们俩进去后,要把绮儿当小主子一般看待,事事都要听她的,知道么?”
雪儿和紫儿是粗使丫头,平时就是听绮儿的安排,让她们把绮儿当小主子看待,根本不是甚么难事。此时夫人还对她们这么好,给了这么些好东西,她们感激地直磕头。
李妍再拉着绮儿的手,说:“你的我也早已为你备好了,都好好地放在那儿呢,将来定不会亏了你。”
绮儿泪眼莹莹,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道:“即便夫人啥也不给奴婢准备,奴婢心里也只有夫人这一个主子,奴婢生死都为主子效忠。”
李妍将她拉了起来,“你们都是难得的好丫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们叫回来的,别哭了,赶紧把泪擦了。”
绮儿拭掉泪,朝李妍笑了一笑。
雪儿和紫儿跟着绮儿去了,李妍看着身边的崔嬷嬷和门边立着的晴儿,倒觉得有些过于清静。崔嬷嬷懂得李妍的心思,便问:“夫人,要不要再挑几个好丫头上来,你是夫人,本该配八个丫头的,本来就已少了一半,只有四个,如今就只剩晴儿一个了。”
李妍摇头,“不用了,有你和晴儿就足够了,人多院子里乱,就是你和晴儿比以前要辛苦多了。”
崔嬷嬷像嗔怪自己亲生女儿一样,撇嘴道:“夫人这么说,可是把我和晴儿当外人了,我们哪里怕甚么辛苦,只要夫人心里舒畅就行,不就是烧水、生炭火和一些擦洗的活么,这算不得甚么。”
李妍盈盈笑道:“好好,我不说了。”
晴儿欢喜地走过来,“夫人,我来为你梳好看的发髻好不好,平时奴婢瞧着绮儿给夫人梳,奴婢在旁也学会了不少呢。”
“好,我就让你练练手罢。”李妍来到妆台前坐好,由着晴儿摆弄。
纪姨娘刚才由巧儿伺候着洗了身子,梳好了发髻,换上了华服,此时坐下来正要吃点东西补一补,没想到见绮儿带着雪儿和紫儿进来了。
她哪里还吃得下,简直想把这一盘点心给砸到绮儿的脸上去。
绮儿和雪儿、紫儿一起向纪姨娘行礼,纪姨娘极力忍住没让自己动手,她温和地笑道:“绮儿,我屋里只不过走了一个迎儿,身边还有巧儿和外屋的飞儿,哪里用得着这么些人。夫人也真是太大方了,但我真的使唤不上这些,你让这两个丫头都回去罢。”
绮儿福了福身子说:“姨娘,这是夫人的安排,奴婢哪里敢妄自将她们退回去。听说姨娘近来身子不是很好,奴婢几个一定会好好伺候姨娘的。雪儿、紫儿,你们快去生火,为姨娘炖燕窝粥吃。”
绮儿说完,便与巧儿站在一起,候在了纪姨娘的身边。
纪姨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好像吃点东西也要被人监视着一样,她将手里的盘里往边上一推,淡淡地说:“巧儿,过来伺候我宽衣,我要躺会儿。”
巧儿忙过来为纪姨娘宽衣,纪姨娘躺下后,便挥手道:“你们俩都出去罢,有人在旁立着我睡不着。”
绮儿便跟着巧儿一起出来了。
纪姨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心里的一口闷气实在憋得难受,以前她从不把李妍放在眼里,以为自己稍稍动点手腕就能将她治服,没想到今日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一不小心就被李妍给治得死死的,现在每日跟坐牢一般。
可是她又不能对绮儿发火,绮儿是能自由出入秋水阁的,绮儿要是转头就到夫人面前去说她的坏话,她怕是再也解不了禁了。
这口气,她真的没法顺下去。
没过多久,已是用午膳的时辰了,小灶房里的厨娘已经把饭菜摆在了外屋的桌上,绮儿跟着巧儿进了纪姨娘的屋。
巧儿轻轻唤道:“姨娘,你早膳都没用,现在该好好用顿午膳了。”
纪姨娘皱眉道:“我没有胃口,把饭菜都撤了罢。”
巧儿来到炕前劝道:“姨娘,你若是再不好好吃饭,身子渐渐不支,以后还怎么……”她想说又没说下去,因为有绮儿在旁,说甚么都不方便。
不仅纪姨娘觉得憋屈,巧儿也憋屈得不得了,连说个话都不能直抒胸意,这日子还怎么过。
纪姨娘知道巧儿的话意,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吃,干嘛不吃。绮儿,听说平时都是你为夫人打理头发的,你过来给我梳个倭堕髻如何?”
绮儿走了过来,很是乖巧地说:“好,奴婢一定会用心帮姨娘梳的,只要姨娘不嫌弃就好。”
迎儿来到学堂后,拼命地干活,想到老爷和夫人都同意了让她和陈豪成亲,她是一边干活都能一边笑出声来,可是一想到纪姨娘还在水深火热中,她心里又不痛快起来,要不是纪姨娘,她当初也迈不出那一步,也得不到陈豪的心。
她干了半上午的活,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她都忘了去,以至于错过了时辰,当她去膳堂时,发现饭菜都已经收了。她饿着也不觉得难受,再回到学堂干活,正当她拎来一桶水擦桌椅时,忽然见书堂院前走过一人,她定晴一看,那不是陈豪么?
她跑到门口,小声地叫道:“陈豪!”
陈豪耳力非常好,能听到是学堂里传出来的声音,也能听出是迎儿的声音。
他激动地走进学堂里,见迎儿手里拿着抹布,旁边还放着一个木桶,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老爷安排的。这几日他一直在悔过,有时候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知道自己乃是老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不该被纪姨娘摆弄的。
现在老爷还把迎儿安排了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心里不仅悔恨不已,而且更加知道要报恩于老爷,以后除了老爷,他不能向任何一人透露不该透露的事情。
迎儿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扔,欢喜地跑过来,眼见着就要扑到陈豪的怀里。陈豪却往后一退,正色道:“迎儿,咱们以前不该那样,只要还没成亲,男女不得有任何肌肤之亲,也不得私授。”
迎儿听得脸红一片,赶忙往后退了一退,犯错般低着头说:“还望你不要怪我,我以前是不是太……”
陈豪柔声道:“这哪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迎儿本想让陈豪帮一帮纪姨娘,这可才刚见面,她就没说这些,而是羞涩腼腆地朝陈豪笑了笑。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将来能成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