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满十三岁那年,将军回家了,还带来一个喜讯,说把你许配给徐家长子了,国公爷那时可是邺朝的大将军啊,统领几十万兵马。你听说能嫁给大将军的儿子,当时心里可乐呵了,觉得大将军的儿子将来肯定也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子恒见你不但不伤心还十分乐意,他当时就跟着两位少爷一起随将军上战场了。”
崔嬷嬷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几滴泪,“夫人,你也知道,子恒向来文气重,哪里是上战场的料,屡受重伤,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听说后来当上了一介小都尉。那时你正好十五,嫁给了老爷,当时你得知老爷并不上战场而是一介文官时,你还挺失望的。后来你们俩相处下来,才知老爷虽是文官,可对战事并不比那些将军差,甚至还远远强过他们。其实夫人一直所揣测的应当是对的,皇上是故意不让老爷掌控兵权的。但老爷谋略过人且善运筹帷幄,皇上平定叛贼还得依靠着老爷,所以才让老爷当宰相爷,这样天下百姓会觉得皇上不但不拆河过桥,还重用老爷,是位明君。”
李妍此时就更感觉到李念云以前与崔嬷嬷深厚的感情了,否则不会连她揣测的事都告诉崔嬷嬷。
崔嬷嬷忽然觉得自己说偏了话题,即便夫人可以妄议皇上,她也不该随口说出来的,便再续之前的话题,“子恒现在也是一位四品将军了,前年他接到圣旨要去山东一带剿山匪,他动身前来看过一次夫人,之后他便再也没来过了。这两年他到处辗转剿匪,也不知他现今身处何处。”
李妍暗想,蒋子恒应该现在身处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的,否则徐澄不会问起蒋子恒是否来看望过她。
李妍已经用膳完毕,崔嬷嬷唤雪儿进来将碗盘收了送膳堂去。紧接着绮儿与晴儿两人进来了,她们俩眼神一递一接,神叨叨的。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李妍好奇地问。
绮儿与晴儿对望了一眼,不知该怎么说。晴儿性情急一些,憋不住了,便凑到李妍身边,嫌恶地说:“那个迎儿好不要脸!”
李妍听得一头雾水,“哪个迎儿?她怎么不……不要脸了?”
“就是纪姨娘屋里的迎儿呀!我们俩在路上撞见纪姨娘带着她屋里的人去后院的沁园了,说是要剪些梅花将秋水阁好好装饰一番,或许是留下了迎儿一人守在秋水阁。没想到那个迎儿倒好,竟然把自己打扮得跟主子一般,画着浓妆,戴着缠枝银步摇,披着粉色提花锦缎的斗篷,站在院门里将头往外探。”晴儿顿了一顿,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说不定是在约哪个男人呢。”
崔嬷嬷忙说:“晴儿,这种事你可别胡乱猜疑。你和绮儿怎么没在那儿附近躲一躲,看迎儿到底在等谁。”
绮儿走过来解释道:“我和晴儿找个地方躲了一会儿,可是有一群小厮扛着扫把去那儿扫雪,我们俩就赶紧回来了。”
崔嬷嬷眼珠子一转,对李妍说:“夫人,要不咱们也赶紧派个小厮扛个扫把过去,顺便暗地里去瞅一瞅,看迎儿到底与谁私会如何?虽然迎儿是秋水阁的人,可夫人是当家主母,就连纪姨娘都归夫人管的,她一个小丫头若敢做出有伤风化之事,绝不能轻饶。”
李妍立即点头,“好,就让马兴派个人去罢,他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还有,你们不要声张,即便迎儿真的与府里哪位私会也不要当场捉他们,更不要去告诉纪姨娘。先不要打草惊蛇,以观后续,说不定他们不只是私会这么简单。”
崔嬷嬷意会李妍的意思,便亲自去找马兴了。
半个时辰后,纪姨娘等人回了秋水阁,马兴派去的小厮也回来了,他向马兴回话了。
马兴来到了锦绣院,自责道:“夫人,奴才让你失望了,宣子回来说……说他两眼一直偷瞄着秋水阁的大门,压根就没见人进去。倒是在纪姨娘回来之前,他见屋顶闪过一道黑影,可是同他一起的那几个小厮说屋顶上飞过一只黑鸟。宣子已经糊涂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看到的到底是啥。”
崔嬷嬷迟疑道:“夫人,会不会是咱们搞错了,或许迎儿并没有与人私会?”
李妍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了点谱,那就是,与迎儿见面的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她让崔嬷嬷去拿来了五十两银子,说道:“马兴,这些银子是赏给你和宣子的,你和崔嬷嬷亲如母子,而我与崔嬷嬷亲如母女,说来咱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今日没瞧出甚么不打紧,以后你们得了闲多留意秋水阁,老爷政事繁忙,我得为他分忧将这个府操持好才是,绝不能出了乱子惹得老爷心烦。”
马兴听得激动不已,跪下给李妍磕了个响头,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夫人瞧得起奴才,奴才定会忠心回报,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