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刺进皮肉,黄十三喉咙剧痛,面色发紫,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掰着猫妖的手。
“即便他变成嗜血的怪物也无所谓?”恰在这时,九判官与文昌帝君自空中落下,站在她身后。
黑白无常紧随其后。
“怪物?”猫妖头也不回,将黄十三随手一扔。
“轰”的一声巨响,黄十三撞倒院墙,腾起一阵尘土。
“怪物?”猫妖又重复一遍,大笑着转身,眼中却流下了眼泪,“无所谓啊,至少他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了。那年,他自层层碧叶里架舟而来,面上笑容恣意,灿若朝霞。恍惚间,时光停滞,我心魂尽失,自此相思入骨。我化作原身,日日陪在他身边,十年啊!我陪了他十年,为何他会爱上谢婉,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他……爱上了他啊……袁郎啊……为什么你为了那个贱人,连命都赔上了。”
九判官取出判官笔握在手上,眼睛逼视着她,“袁羡之的魂魄在哪儿?”
猫妖抹去腮边泪水,讥诮的看着她,却不回答。
“本判再问你一遍,袁羡之的魂魄在哪里?”九判官面容冰冷,一字一句如冰似雪。
猫妖不无讽刺地哈哈大笑,“你不是地府判官大人吗?去找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九判官眯着眼,手中判官笔化作黑鞭,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文昌帝君却握住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猫妖,似不经意道:“你在京城停留了十年?”
猫妖笑声停止,眼睛戒备地盯着他。
文昌帝君微微一笑,“想必这里有你不得不停留的理由吧。”
九判官当即了悟,嘿嘿冷笑,“黑白无常,去找,能将尸体保存十年不腐的地方,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处。”
“是!”黑白无常领命而去。
猫妖尖叫一声,飞身追上去,“不准去。”
九判官挥鞭阻断她的去路,“这可由不得你!”
“你们都该死。”猫十八凄厉地叫喊着,突然变了个方向,向九判官逼近,暴涨的利爪直取她心脏。
九判官紧紧盯着她,身形却不动,手中黑鞭,在空中一甩,“啪”的一声,冒着火星。
可就在猫妖逼到近前的一瞬间,一个白色身影却抱着她一转,青光一闪,猫妖双爪便被齐齐削断,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九判官第一次见文昌帝君出手,招式凌厉干脆,身形潇洒俊逸,倒跟他面容一般,好看的紧。
她面上发烫,收回黑鞭,化作判官笔收入袖中,小声嘟囔着:“我能对付她的。”
文昌帝君似乎听到她说的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平静地看着地上打滚的猫妖,淡淡道:“袁羡之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若他知晓你牺牲这么多婴孩,只为让他复生变成一个怪物,你以为,他还想要活过来吗?他甘愿牺牲性命也要救下的母子,你却要伤害他们?那他的牺牲岂不毫无意义?你陪他十年,想必他亦视你为最亲近的人,他断然不想看见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猫十八挣扎着爬到文昌帝君脚边,嘶声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本君胡说与否,你心中最清楚不过。”
文昌帝君不再看她,握住九判官手腕,走到一旁,设下仙障,细细打量她面色,确认她无碍后,才道:“你的伤势还未恢复,打架这种事,就由我来。”说完,手往下一滑,顺势握住了她手。
九判官面上发红,笑望着她,眼中星星点点,“打架这种粗鲁的事,却被帝君演绎得这般俊逸潇洒,很是好看。”
“俊逸潇洒?你是在夸我?”文昌帝君勾起唇角,缓缓凑近她,轻吻她双唇,嗓音变得低沉暗哑,“你莫要这般对我笑,我会忍不住想要吻你。”
九判官满面羞红,却顾不上羞涩,嘻嘻一笑搂上他颈子,小声道:“下官喜欢帝君,才会对帝君笑,所以……帝君不必忍着。”
文昌帝君轻轻一笑,眼中一瞬间荡开层层涟漪。他额头抵上她的,“那本君就不客气了。”
“大人,袁羡之的魂魄……”黑无常惊愕地张大嘴,愣愣地看着那道仙障,“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白无常也是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这还瞧不出吗?真是个榆木脑袋。”说罢,便利索地取出铁链套在猫妖。
那一边,黑无常也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古怪地取出铁链走向倒塌的墙。
可就在这时,猫妖却忽然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怪笑起来,“黄鼠狼,你以为抓住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不,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倒塌的砖瓦哐啷啷一阵乱响,黄十三从一堆瓦砾中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衣领,厉声喝问:“什么意思?”
猫妖依然看着西边的天空,只笑不语。
黄十三怔了怔,似有所感,猛然回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西方的天空诡异地团着一层厚厚的黑云,里面隐隐可以瞧见金色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闷雷,仿佛一条金龙在急速游走。
黄十三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立刻放开猫妖,抬脚朝西边飞奔而去。
文昌帝君与九判官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急忙走过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常快速道:“前几日,三峰观凌霄子向皇帝秉奏,谢青行乃妖孽幻化,并找了三个人贩子以及一个汪洋大道作证。皇帝虽震惊,但也不完全相信凌霄子的话。凌霄子便提议只要引三道惊雷劈下,若谢青行并非妖孽,自会安然无恙。”
“妖言惑众!”九判官震怒,“即便是有上千年修为的妖怪,怕是都承受不住,更何况谢青行只是肉体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