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是春日,我照旧来到那处红墙。那上面的蚱蜢早已不在,其实早在我放下的第二日便不在了。想来是被夜里的风不知吹去了何处,淹没在了哪处荷塘亦或是落在哪处无名的角落。”
“然而,这丝毫不影响我雀跃的心情,因为我马上便可以见到赵冉了。可是,就在距离长信侯府一百来步的地方,我听见两个乞丐在谈论一个已死之人,阮凌阮将军。他们说阮将军如何如何地恬不知耻与敌国国公府的嫡女勾搭在一起,企图卖国求荣,幸好被皇上及早发现,抄了将军府,这样的乱臣贼子死有余辜。他们说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有理有据,仿佛亲眼目睹。我一个没忍住,便与他们打了起来。结局可想而知,我被揍得很惨。”
“我拖着浑身的伤,想要走回西城门。可浑浑噩噩间,却走进一处废旧的园子,那里也有几棵桃树,树上稀稀落落的挂着几簇新开的桃花,显得孤僻又零落。我靠在一棵树下,忽然觉得很疲倦,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风夹杂着雨滴落在我的脸上、身上,那几簇桃花经受不住风雨的吹打,缓缓飘落下来,粉粉嫩嫩铺了一地。一位擎着油纸伞的桃花仙,踩着满地的粉嫩,便这样走了过来,蹲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他眸中莹莹润润,闪着不明的光,瞧着欢喜得很,又瞧着悲伤的很。我愣愣瞧了他半晌,忽然,鼻头一酸,泪就落了下来。”
“他……与赵冉很像。”
小竹筐抬头看向文昌帝君,“神仙都是长得一个样吗?”
文昌帝君温文一笑,“不,跟凡人一般,千姿百态。”
小竹筐无奈的笑,“可在我眼中神仙都长一个样,像赵冉一般。”
九判官嗤笑一声。
小竹筐看了九判官一眼,继续道:“他见我哭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急切地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云烛。我的泪一收,心中满是遗憾,原来他认错了人。我叫小竹筐啊,乞丐爷爷在一个竹筐下捡到了我,所以为我取名小竹筐,多么通俗易懂又好记的名字。我想这样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卑鄙无耻的我,即便是在梦里,也妄想着能得到他的温暖与深情。”
九判官张口欲言,文昌帝君却搭上她肩头,冲她摇了摇头。
“我醒来的时候,正趴在千喜的背上。我问千喜,可看见桃花仙了。千喜嗤笑一声,说我烧糊涂了,这么破败的园子,鬼都不来,神仙怎么会来。我抬头看了看这座园子,隐约可以瞧出它昔日的光鲜和辉煌。可不就是这个理,这里晦气的很,谁会来这里。”
“千喜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第二日便去候府外墙寻那两个乞丐。说来也奇怪,那两人不见了,好像人间蒸发了。想来是他俩知道千喜的恶名,早早跑路了。”
“我做乞丐的第六年头,又是一年桃花开,我照旧来到长信侯府的桃园。却未见到如花似玉的长信侯世子,我等了许久,也失望了许久。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园里来了两位丫鬟,她们边走边说着话,‘昨个侯爷的车架坏了,临时就用了世子爷的出门踏青。谁曾想回来的时候,经过玄武大街,却被朱小姐拦了下来。一上来先是抽抽答答,凄凄惨惨地哭了好一阵,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索性抛开大家闺秀的面子大骂起来,‘我朱曲桥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还是皇上亲封的云莠郡主,怎就配不上你这冷脸冷心冷肺的臭石头。我爹爹明示暗示好几回了,也不知你是看不懂,还是真不懂。我等你那么些年,你怎就能这般狠的下心……’骂到最后已是委屈地泣不成声。咱侯爷忍了半晌,终是幽幽一叹,缓缓掀起了帘子,露出一张极无奈又尴尬的脸,委婉道:‘云莠啊,不是本王看不上你,实则本王,本王年龄与你父亲相仿,实在是不合……’当时,整个玄武大街都安静了。朱小姐那张俏脸涨得紫红紫红的,未等王爷话说完,便捂着脸逃跑了。后来咱世子爷……。’”
“我正听到要紧处,却觉肩膀一沉,后来世子爷怎么样了,有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完全没听着。我有些气愤,狠狠转过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龟儿子,打扰爷……’待看清身后站着的一排严整待发的侍卫以及一辆华贵的马车时。我急忙转身,动作利索地跪伏在地,声调硬是在空中转了个弯,‘爷爷们,有何吩咐?’我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鼓掌。说话的空当,我悄悄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泥。乞丐爷爷说了,我的这张脸会为我惹来祸事。”
“其中一位侍卫,将剑抵在我颈侧,厉声问我:‘鬼鬼祟祟躲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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