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湘云便挽袖子气道:“我从前便跟琴妹妹说过,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顽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千万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宝姐姐还说我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我若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就会说赵姨娘环儿都是要害咱们的了!他们这么闹,无非是眼红爱哥哥得了好差事好亲事!紫鹃,赵姨娘现在何处?爱哥哥不会吵架,林姐姐身子不好,我去骂她一顿给他两个出气!”
薛宝钗忙将史湘云拉住道:“都做了奶奶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赵姨娘是贾家姨娘,那里轮得到你卫家奶奶管教!如今卫家有你婆婆在,来日你当家理事,也这么冲动不成?宝兄弟的差使和亲事都是板上钉钉,赵姨娘再怎么闹,老爷也不可能把使团名册里的宝二爷换成环三爷。”
史湘云哼了一声道:“当日环儿用油灯烫了爱哥哥的脸,谁知道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爱哥哥被老爷打板子,我听见说也有环儿从中挑唆的缘故。环儿和三姐姐都是赵姨娘养的,怎不见三姐姐这样害爱哥哥?三姐姐是跟着老太太太太长大的,环儿如此定是赵姨娘教的!他们母子两个得了机会便在老爷跟前挑唆,从前只是爱哥哥受罪,如今爱哥哥同林姐姐定了亲,便连林姐姐也不放过!这等小气心窄的卑鄙小人,就是爱哥哥的差使和亲事再无更改又如何,他们不过是见不得爱哥哥和林姐姐好罢了!气病了林姐姐,撺掇着老爷打爱哥哥一顿板子,他们也称意!反正爱哥哥倒霉他们就欢喜,真真心肠坏了!真真应了曹子建的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薛宝钗叹道:“云丫头,我还是那句话,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老爷素来以公事为重,南海使团启程在即,这会子打宝兄弟,难道后日要抬着上路不成?赵姨娘闹就罢了,你何苦跟着起哄,这种关系女儿家清白名声的事儿,怕的就是闹大。林妹妹本就是个心细多思的,咱们这时候遮掩还来不及呢,你去骂赵姨娘,嚷嚷的上下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只怕林妹妹身子更好不了,赵姨娘还称意呢!咱们这会子最要紧的不是出气,而是将此事弹压下去,好好宽慰林妹妹,为了这等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史湘云气道:“照宝姐姐这么说,就这样放过赵姨娘和环哥儿不成?环哥儿也就罢了,到底还小,只怕都是听亲娘摆唆,若是将他同赵姨娘分开也许还有得救。赵姨娘这把年纪了,还指望她幡然悔悟不成?她害爱哥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连林姐姐都欺负,真真可恨!”
薛宝钗无奈道:“可恨固然可恨,可赵姨娘哪里轮得到你我教训,便是宝兄弟,碍着老爷的面子也不好说甚么,总需老爷太太作主。一会儿太医来了,你我总是要回避,不如此刻去找三妹妹,说给她知道。此事凤丫头和太太那里指定瞒不过,赵姨娘说不得还要告诉老爷。早些告诉她,大家也好有个计较。”
史湘云知道薛宝钗所言有理,只得罢了。紫鹃因哭道:“劳烦宝姑娘、卫大奶奶同三姑奶奶说一声,我们实不知哪里得罪了赵姨奶奶,竟是要把我们姑娘往死里送呢!便是姑娘和二爷在园子里撞见了,说了几句话,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如何叫她说得这般难听!我们姑娘素来身子弱,心又细,哪里禁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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