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见黛玉有紫鹃照顾,便走过来对林之孝家的道:“林大娘,宝二爷是从老爷处过来,要去同老太太请安的。只因二爷陪客喝了酒,便从园子里过去,解解酒气,免得到了跟前熏到了老太太。我在老太太院里见二爷久久不到,猜他定然是从园子里过,不放心便进园子来找他,正好在这里撞见了,同二爷一处说了会子话。正说着,便撞见了林姑娘,也不好装没瞧见,自然要上前问个好。林姑娘正要走,不想被赵姨奶奶误会了。这污人清白的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赵姨娘跳起来道:“呸,烂了舌头的小蹄子,倒会替你主子遮掩,宁可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你一个丫头,值得宝二爷在这里海誓山盟?宝二爷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说甚么梦里都是妹妹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比他还大了两岁呢!一个破了身子却没开脸的屋里人罢了,人家正经宝二奶奶那边坐着呢,你算个甚么东西,你也配?”
袭人闻言臊得不行,眼泪便落了下来,只是不敢松口,仍旧硬着嘴道:“姨奶奶骂我,我不敢还嘴,二爷和林姑娘可招着姨奶奶甚么了,平白无故的要污人清白?明明是我和二爷说话撞上了林姑娘,姨奶奶何苦要攀扯别人?”
赵姨娘扯着贾环道:“环儿,你跟我一处走着的,你说,和宝二爷私会说情话的,到底是谁?我一个姨娘,上不得牌面,你一个做爷的,难道也跟着我说谎不成!”
贾环好生无奈,他虽内心极想宝玉倒霉,只是胆小怕事,只敢偷偷陷害,不敢当面对质。若照他的意思,只会偷偷跑去贾政跟前给宝玉上眼药,自己装没事人。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被赵姨娘攀扯,却不敢咬死,只能活个稀泥,因道:“宝玉哥哥确是和女人私会来着,那话说得十分缠绵亲热,我也听到了。至于是跟哪一个女人私会,我在姨娘后头,天黑一时没看清,女人说话听起来也都差不多。”
其他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好歹贾环说了个活话,虽砸实了宝玉同女人私会,却没一口咬定就是黛玉,说是袭人亦可。赵姨娘却气得恨不能上前咬贾环一口,捅着他的腰眼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得正席!胆子都叫狗吃了,我都不怕,你怕甚么!”
林之孝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里暗叫倒霉,好好的巡夜,如何会撞上这等子事。宝二爷同林姑娘定亲之人私会,说起来可大可小。压下去不过是园子里两个人撞见了,问个好彼此走开不为错处。闹出来便如赵姨娘所说,二人婚前不知检点,就是后宅丑闻。此事若是自己撞见了,少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姨娘分明是不忿宝二爷比环三爷受宠,宝二爷同林姑娘偏生撞在了她手里,便没事也要闹出事来,却把我们也拉下了水。宝二爷林姑娘有老太太护着,老爷太太也不能对这两人如何,还不是跟着的奴才倒霉。
紫鹃这会子已经听出了端倪,便对林之孝家的道:“我们姑娘在老太太院里吃了晚饭便回潇湘馆,因姑娘素来体弱,走到这里累了,说要歇一歇。只姑娘想着,今晚宝姑娘同卫大奶奶都要住我们那里,所以叫我先回去带着丫头们准备床铺,不可慢待了客人。她在石头上坐坐,再慢慢自己走回去。府里里外几重门户都有人看守,姑娘奶奶们在园子里孤身往来并不少见,不为逾矩。我于是留下姑娘在此,回潇湘馆交代了雪雁她们准备着。因不放心姑娘,取了件披风回头来寻。大娘请看,就是姑娘身上这件披风。我们姑娘坐在这里歇脚,便是同宝二爷袭人撞见了,从小儿一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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