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茗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最后转为震惊。
“绣桃姑娘……这……此事不可妄言。”
绣桃看着玄茗有一瞬间的恍惚。
平心而论,若不是他们的立场不同,玄茗是个很好的人。
温和有礼,甚至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渍斑斑。
如果相遇的时间不是现在……
但是万事都没有如果。
“我绣桃的话句句属实。若是玄将军不信,大可当作没听过。”
玄茗垂下眼帘,半晌才道:
“我明白了。还请绣桃姑娘不要与他人言,不然这京城里……”
玄茗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道: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稍后我会让婢子扶你回房,你且安心在这等着,切莫随意乱动牵扯伤口。”
绣桃忽然伸手,拉住了玄茗的衣袖。
“玄将军……谢谢你。”
玄茗任由她拉着,笑着道:
“这是玄茗分内之事。”
绣桃低着头没有说话,手指微微颤抖。
玄茗也不着急,就这样任她拉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黑暗的刑房中一片寂静。
许久,还是绣桃无力地放开了手。
“绣桃姑娘,保重。”
玄茗重新转过身去,不急不缓地离开了刑房。
绣桃跪坐在黑暗中,半晌,忽然笑起来。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没过一刻钟,便有两个婢子进来对着绣桃行了一礼。
“主子,我们是玄将军给您添的下人,我叫梅香,她叫夏竹,有什么事您唤我们一声便是。”
绣桃点点头,便看见两个婢子上前一步低声道:
“冒犯了。”
然后两人搀起绣桃,小心地把绣桃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厢房。
“这里便是主子您的新住处了。”
绣桃点点头,屏退了两人。
铜镜里,自己的后背上满是鞭痕。
绣桃苦笑一声。
卫府。
蔓萝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玦手上的草蟋蟀。
“阿玦,能不能给我看看?”
沈玦看了一眼蔓萝,懒懒地把草蟋蟀往蔓萝手里一扔。
“喏。”
蔓萝一时不察手忙脚乱地接过草蟋蟀,那张娃娃脸上满是好奇。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沈玦一副“你这都没见过”的样子,挥了挥手。
“不过就是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就完成了。”
蔓萝震惊地看着一根狗尾草去了狗尾,几下子便被折成了一直活灵活现的蟋蟀模样。
“阿玦,你从哪学来的?”
沈玦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蔓萝,道:
“妈妈不让我出乐坊,我便只好自己琢磨些小玩意……”
可如今妈妈也不在了。
看着沈玦的脸一下子垮下去,蔓萝愣了愣。
“阿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玦摇了摇头。
卫酩是个好人。蔓萝也是。
可她如今在这吃人的地方,谁也不能相信。
卫酩是。蔓萝也是。
听桃姐姐说……和卫府一向不合的……便是……
当今圣上。
可她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的别院内,要想……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卫酩把她留在卫府,到底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