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问:“圣上让你编书,你怎么不编?”
“我愿此书永不成。”沈望说,“除非……”
“除非什么?”
“我祖父重新活过来。”
这书只能在他祖父手上完成,这是祖父的半生心血,任何人都不可染指。
可就算这是残书半本,沈望也想刊印广发,他依旧想让世人知道,他祖父曾编纂过这样一部奇书,哪怕未竟。
他要人人都为此叹息扼腕,他要人人都感慨苍天无眼,恒丰帝昏庸,他要后来人知道,他祖父是个多么有才又多么冤枉的人。
他的心思一字未说,江宛却从他眼中读尽了。
“你这样偏执,真的是你祖父想看到的吗?”
江宛牵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
……
“桃枝,桃枝。”江宛连声叫道。
江宛跳下回廊:“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桃枝才低着头从柱子后面转出来:“夫人。”
“你随我进来。”江宛道。
桃枝始终没有抬头。
“坐吧。”江宛指了指椅子。
桃枝平日对她言听计从,此时却只咬着唇站在原地。
“不肯坐?”江宛叹了口气,“你这是怪我了。”
桃枝没说话。
“其实我明白,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不恨他就不错了,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江宛勉强笑了笑,“因为我让你成亲,是不是?”
“奴婢……不敢。”桃枝轻声道。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夫人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夫人是为她好,可是她心里却止不住有怨气。
夫人说得对,她确实怪夫人这样对她,像是急不可耐地把她踢给别人一样。
甚至没有问她的意思,便叫人来给她试嫁衣了。
“是我错了。”
可我没有时间了。
“可我……可我想着,你与凭舟情投意合,想来……想来……”
江宛说不下去。
她太想当然了,她没有资格安排别人的人生,她就是错了。
“夫人,我是很情愿嫁给凭舟的,”桃枝带着糯糯的哭腔,“可是我以为……我以为夫人不要我……不要我了。”
说话间,桃枝已是泪流满面。
江宛连忙抱住她:“没有,我没有,我……”
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桃枝,这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给了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才让她对这个世界多了一点信心。
“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还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你给我煮药,药滚开了,你傻乎乎地用手去碰,指尖烫了好大的一个泡,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还要跟我说一点也不疼,我怎么能舍得不要你呢,”江宛搂紧怀里的小姑娘,“桃枝,对不起。”
“夫人……夫人……”桃枝哭得说不出话。
“好桃枝,我们不嫁了。”江宛果决道。
桃枝却松开她,结结巴巴道:“那……那我……还是……和舟哥……”
她窘迫地低了头,觉得自己真是无理取闹,好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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