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烟从屋内飘了出来,暮色一手紧紧搂着蛋,一手在面前挥去烟气,满月则掀开帏帽挡帘,往里走去。
地上堆满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满月踮着脚在其中穿行,好不容易找到了片空地。
“建瓯舅舅,”满月高声道,“你又在捣鼓什么?客人来了可怎么办?”
“咳咳咳——”白烟里有个人爬了起来,边咳嗽边道:“今日小店休息,客人请回吧!”
这声音很年轻,听上去不是她认识的人。满月一时未动,示意暮色噤声。
白烟很快透过窗户散去,一个人影于烟雾后现形,这是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年约弱冠,身材健壮挺拔,穿着匠人的束袖衣服。
“你是谁?”满月喃喃道。
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尤其是这头红头发和建瓯舅舅一样,但……
“你又是谁?”年轻人擦了擦眼镜,朝满月看来:“你刚才叫谁舅舅?”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红发人看向暮色,一个黑发紫眸的小子,手里抱着个奇灵蛋,一天仙般容貌的白衣女子。他对这两人都没印象,但刚才这女人喊建瓯舅舅,难道是——
“啊——!”年轻人伸手指向满月,转身就要往楼上跑,边跑边叫:“爹——”
这“爹”字还没过半,他的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砸中,一下往后倒在了地上。
“臭小子!我打个盹儿你就又把工房炸了!”这时楼上走下来一人,也是一头红发。
两个红发人都看了过来,乍看就知两人有血缘关系,长得很像,且身材健壮,穿着的衣服样式也相同,不过一个年轻,一个约为不惑之年。
年轻人摸了摸额头,刚倒地就爬了起来:“您自己炸了不说,我炸就说我!而且您睡了一下午也该醒了,我这是叫您起床!”
“还顶嘴了!”来人一把拉住了红发年轻人的领子,忽然看到有人站在屋里里,咳嗽了一声道:“犬子让两位见笑了。今日我们工房休息,两位改日再来吧。”
“建瓯舅舅。”满月说着摘下帏帽:“是我。”
“满,满月?!”建瓯一把推开儿子,跨过地上的东西走了过来。他按住满月肩膀,不禁热泪盈眶:“你都这么大了!真是出落得好生漂亮,和姐姐一模一样!”
“建瓯舅也是,一点儿没变。”
“哈哈哈,我老啦,你看看,”他回身一把拉过儿子,推到满月前面,“认出来了不,当年那个小屁孩都这么大了!”
“什么小屁孩?”建旲摸了摸脑袋:“好久不见啊,满月,你连儿子都有了。”
除了建旲,在场几人都愣了。
“什么?”建瓯盯着满月,满脸震惊:“你都有儿子——”他说着看向一旁的暮色,又看向满月:“这是你——”
满月:“不是。”
暮色:“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道,建瓯长长舒了口气,反手就给了建旲一个爆栗:“臭小子,瞎说什么!你老子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不是,我看他黑头发,还以为是呢……”建旲吃痛着摸头道:“满月,不好意思。”
“没事。”满月介绍道:“暮色,这是建瓯舅,弗衢岛最好的法器工匠,这是建旲,建瓯舅的儿子。建瓯舅,建旲,这是暮色,我新招的打杂工。”
“也算不上岛上最好,水平一般。”建瓯笑道。
“爹你表面谦虚,心里绝对乐开了花吧!”建旲也笑道。
“哐”的一声,建旲的头上多了个鼓起来的包。
“建旲,能麻烦你带暮色参观一下这儿吗?”满月也笑着问道。
“臭小子,还不去!”建瓯说着举起拳头。
建旲连忙往门外跑去,一手抱着脑袋,对暮色道:“走喽。”
暮色抱着蛋,看了满月一眼。满月接收到他的视线,对他点了下头:“去吧。”
暮色抿了抿唇,跟着建旲离开了工房。
满月见他离开,对建瓯道:“建瓯舅,许久没来,我先去看看舅母吧。”
建瓯愣一下,点了点头,只道:“好。”
他领着满月上了工房旁的楼梯,到了二楼。
比起楼下的满当杂乱,二楼很是整洁。楼下是工房,楼上则是间寝屋,用屏风割出内外间,要说与其他寝屋有何不同,是这房里多了个小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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