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现在关着的人当中有五个外国暗桩,三个叛臣,三个犯了命案的大内高手,都是不得自由、永远见不得天日的高手,都是对我大晋、对我廷尉司恨之入骨的人。”司马瑜停顿一下,自己觉得难堪起来,“天牢外的人,也是有的,那些在逃犯、反叛朝廷者、外国间谍,不过这确切的名字,我还真说不出来。倒是阁下你,公主对你——大为赞赏,说你是江湖中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你应该能说出不少这样的高手吧?”
“呵呵,司马大人当真是高看我这个江湖人了。江湖中混的朋友,‘家恨’的确不少,‘国仇’却是鲜有,否则以江湖‘草莽’们的行事风格,早就来朝堂大闹一番了。大人你觉得呢?”
“呵呵,若是我,那得是有天大的恨才会想出这么一招,要么就是为着天大的利益,才要拿两个国家来开刀。”
“大人如果在江湖上混,那一定是个江湖草莽。”裴悬济笑起来。
司马瑜也笑了,“不过,江湖中不只有‘草莽’吧?你们云门的宗师可是我们大晋南渡……”
司马瑜说到这,不再说下去。
裴悬济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了这人对云门以及对晋室南迁那段流血历史的关注。
“是啊,江湖草莽是做不成这样一件事的。国仇,家恨,江湖,朝廷……完成这个案子一定不是江湖草莽。”裴悬济喃喃道。
“大人觉得这样想事情怎么样?是不是思路清晰多了?”
“嗯?”司马瑜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卸下官服,做个江湖人。”
司马瑜这才笑起来,不过很快脸上的轻松就消失了,他毕竟是廷尉监,是大晋国的臣子。
“我觉得大人这番话对我很有启发。好,现在我们就去叨扰一下大家,请大家集思广益、共同出力。”裴悬济道。
司马瑜讶异起来:“你是说,问大家的看法?”
“是。”
“像刚才问我那样?问‘依你之见,是谁杀了苻雍他们?’‘你认为这个高手是谁?’这样问鸿胪馆里的人?”司马瑜反复说这句话,以表达他的吃惊以及反对。
“你当真受到了启发?我并不觉得刚才我们分析出了什么……我们时间有限,你这是穷途末路之举吗?”
“非也。”裴悬济道,“或许大人关于下一步调查有更好的指示?”
司马瑜沉默,将头转向一旁。
他们廷尉司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听取别人的看法,廷尉司从来不会这样做,因为一向都是大家翘首以待等着他们的说法。
不过现在廷尉正王严冲命人排查京城武术高手的作法与裴悬济此举同样如暗夜里摸鱼,司马瑜终于不再说什么。
时间一滴一滴流过,他们却在做这些看起来完全是无头苍蝇的功,再加上还有回应圣上那边派来的一批批询问进程者,司马瑜难免腹内焦灼。
……
……
裴悬济再次造访鸿胪司众人,外国使者、守卫仆从,无一漏掉。
众人百感交集,集恐惧、烦躁、疲倦于一身。开始对裴悬济的问题大加发挥起来,把自己的想象力和怀疑能力发挥到位。
琴其伤一口咬定是北芒国人所为,因为日间苻雍与他们发生了争执。
刘忠和钱刚直则怀疑是妖人所为,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切太诡异了。几个人死得太安静了,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动静,这一定是妖人所为。
北芒国武士看见裴悬济则与之大打出手,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拓跋野,第二个则是赫连干。
不过裴悬济并未出招,二人一起也没能逼裴悬济出招,最后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