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风继续问道:“夫人都接触过哪些郎中?”
庾瑛欠了欠身子,道:“我,天生一副硬朗身子,身体无恙也不愿吃那些保养之药,所以很少与那些郎中交涉。”
“那你相公结交的江湖中人你可曾见过?”
“未曾见过。”
“你相公可曾与江湖中人产生过节?”
“从未有过。”
“他可曾向你提起过金针度佛这种功法?”
“未曾提起。姑娘刚才说与江湖中人的过节,我实在不知相公他结交过什么江湖中人,不过这中间或许发生过什么……”
“哦,金针度佛这种功法常为道士们使用,你可曾怀疑过你相公常与往来的那些道士?”
“……我也是刚刚听下人回报相公涌泉穴上被金针所刺之事,还没有想那么远。”
“也是。现在凶器确定了,就差物证了,金针这东西又细又小,夫人你觉得凶手会把它丢在哪里?”
“这种器物确实太细小,只怕随手一丢,便能让人无处可找。”庾瑛无奈道。
“是啊,随手一丢,便要大海捞针一般寻找,凶手若是用心藏起来,只怕别人永远找不到了。这么细小的东西藏在哪里比较好呢?”裴沂风抬头望向婢女。“你是如意?如意你觉得凶手这种小器物藏在哪里比较好?”
“藏……藏在土里。”
“这方法最差,埋得太深便会有痕迹,埋得太浅,只消用几块大磁石便能把金针吸出来,磁石你们听说过吗?无论金针银针铁针铜针都能给吸出来。”
“那,藏……藏在树上。”
“这方法也差,树小了一晃便掉下来了,树大了不好爬。再说了,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很惹人注目的对吧?我倒是知道这天下最隐秘的藏处,说来残忍了,那就是藏在人的肚子里,不过凶手应该不会傻到这么做。”
裴沂风聊着聊着一时来了兴趣。
正要继续分析案情门外一个管家来唤她们所有人去前厅,侯爷要对所有人进行搜查。
梁月已经回来,看见裴沂风换了一身衣服忙问她缘由,得知她竟然用自伤的办法见到了桓涛的遗孀,本来就不小的眼睛顿时又变大了一倍。
当听到裴沂风向他人喧嚣大磁石能把金银铜铁针全部吸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又变大了一倍。
冷不丁一句话就打断了滔滔不绝报告任务的暗探,“我可从来没见过磁石能把金针银针吸起来。”
“哦?那个……献丑了……”
这半个医女——常识堪忧啊!
两人谈话间,桓府的人都已经聚集到了大堂,裴沂风看了一下还少了一个人。
“桓管家,如意那丫头呢?”
“哦,如意担心少夫人这两日伤身过度,不便再受什么刺激,折回去取护心丸了。”
“倒是一个贴心的好丫头。”
护心丸?裴、梁二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少夫人曾经滑过胎,哎,自那以后就不能受刺激,所以常备着护心丸。”老管家叹息道,好像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桓县侯的同情都比不上对这个遗孀的多。
正当他沉浸在怜悯之中时,梁月已经禀明府兵将军带领一队人马去后园迎接如意了。
果然,众人悄悄走到后园发现正椅坐在假山上面的草丛里的如意。
府兵将军一声大喝,那如意猛不及吓得摔倒在石块中。
“你是在找东西吗?”
“没,是,是。”
“在找什么?”
“找、找夫人的药丸。”
“夫人的药丸放在这种地方?”
如意惊慌失措间,庾瑛已经被请到了这里。
“请问少夫人,你的婢女在找什么?”
庾瑛满脸惊讶,我怎么会知道?
“是在找金针吧?”
“不,我不是、我没有。”
“不,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主仆俩除了“不”之外再说不出其他的。
“你,你,把这个妖妇给我拿下。”
桓县侯和老夫人缓缓走来,一声令下,几个府兵手持长枪对准庾瑛和如意。
“是你害死了涛儿,你,我们桓府待你不薄,你怎么会……”
与之之前扬言对几个道士用刑时的狠辣对比起来,桓县侯明显太过震惊,好像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儿媳妇。
这个儿媳妇不仅长得国色天香,而且尤擅诗书,曾经在荆楚名士举办的雅集上代夫与中正官辩难,别人不知道,他自然知道,他儿子一代名流的美誉一半都是靠这个贤内助取来的。
最难得的是这女子有一个好性子,端庄贤淑、通情达理,在各色人等杂居的西塞山,她可是人人敬仰三分的“西陵娘子”。
梁月早就怀疑到了桓涛遗孀的身上,裴沂风则至今仍觉难以置信。
婢女们常做女工,备有秀针也属正常,她为什么那么着急丢了呢?
因为那颗针不是普通的绣花针?庾瑛为了万无一失地栽赃嫁祸,用的就是道家金针,这针比侯府的绣花针、银针粗多了,而且针尖上有医用蟾酥。
百密一疏自投网,生死弹指一挥间。
庾瑛的脸色在清冷的晨光里显得无比苍凉,瑟瑟发抖。
“是我害死的桓相公,这事和小姐没关系。”如意突然大喊。
桓县侯一听,又捡回了半条命,一只五指山般的铁掌即刻掐起如意,置于九尺高空。
“侯爷手下留情,且听她为什么要谋害贵公子。”梁月翻身跳出来。
那如意经此一掐已经丢了半条命,脸涨得通红,裴沂风为她通了通喉舌,方说出半句话来。
“是我……是我……”
“你为什么要害死你的主子?”
“他不是我的主子,小姐才是我的主子。他杀了吉祥,是他杀了吉祥,我是为吉祥报仇的。”
吉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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