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崛起不久的商号泰祥兴迎来了发展壮大之后的第一次考验。
怡丰和倒台,滨州进出口贸易市场出现真空,谁能率先蚕食掉怡丰和的市场,谁就能成为靖南道第一大商号。
不管是巩固泰祥兴的既得利益,还是继续开拓靖南道的贸易市场,泰祥兴都要尽早发力。叶沁渝毕竟是薛淳樾的妻室,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而且才回长兴与薛淳樾团聚,也舍不得别离,易如海又在海州打理鼎泰和,因此滨州的商事便只能交给学诚对付了。
学诚和杜鹃正要从长兴出发,前方传来急报,薛汇槿也想在滨州分一杯羹,而且已经出发,不日即可到达。
海州薛家失去了鼎泰和以及鼎泰丰,仅剩余十八家商行,根本就没能力吞下怡丰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千钉,因此当薛汇槿顶着皇商薛家的名头到达滨州之时,还是对当地的商界造成不小的轰动,滨州商会给他接风洗尘,设宴庆云楼。
薛汇槿不是好对付的人,学诚未必能与他周旋到底。
羁留在羁縻州边境的叶赐准正要携苏羽茗和韦知雨回长兴,听闻薛汇槿到了滨州的消息后,便犹豫是否应该去滨州助学诚一臂之力。
羁縻州地处西南边陲,气候温润,四季如春,此时已是一片青翠欲滴、繁花似锦。叶赐准站在瞭望台上出神,看似在欣赏雨后的春景,实际却在思忖如何把羽茗送回长兴,他独自赶赴滨州。
韦知雨悄然而至,向他说道,“叶大哥可是在思考去向?”
叶赐准微微惊愕,回头看是她,这才笑道,“原来是你,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平白无故顶着小妾的名头,叶某有愧。”
“无妨,我知道叶大哥你是担心此地鱼龙混杂,万一有歹徒对我图谋不轨,已嫁身份是个极好的护身符。不知叶大哥觉得我们几时离开为好?”
“此地终归是别人的地方,我们是大业子民,多留一天便多一分危险。我本想回长兴,但是我又担心泰祥兴在滨州打不过薛汇槿……两难啊。”
“既是如此,叶大哥便去滨州吧,至于苏姐姐,我送她到兄长那里,然后再随均需队伍回京。”
“凭知雨你对边境的了解,如若是平时我是放心让你二人上路的,只是现在是战时,你们两个姑娘家,很难穿过烽烟四起的羁縻州。”
韦知雨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叶赐准蹙眉,问道,“什么想法?”
“据我这段日子对段氏父子的观察,发现此二人饮食起居都还保留着中原的习惯,尤其是段正刚,连衣着打扮都还是中原的样子,因此必是难忘中原故土,内心深处还是向着大业的。而且从他们部落与沈大人的熟悉程度来看,应是交情匪浅,如此细心经营与大业官员的关系,恐怕是给自己找好了后路,有归顺之心。”
叶赐准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所言有理,那你的想法是?”
“我想表明身份,为段大人与兄长搭一条桥梁。”
叶赐准大惊,“不可!”
万一段氏父子心系羌、蛮,韦知雨身份一旦暴露,必会成为羁縻州最大的人质!
“叶大哥你先听我说。知雨自小在边境长大,见惯了遍地狼烟、长河落日,十分羡慕兄长可以横刀立马、疆场报国,早已不在乎自身性命。现在朝廷与羁縻州的战事吃紧,若能策反后方的段氏父子,便能与兄长一起,对位于中间的羁縻州腹地形成夹击,届时全力出击必能一举制敌!”
想不到韦知雨对当前战局的形势了解得如此透彻,叶赐准对她不禁暗暗称赏。
“可万一段氏父子恋栈权势,不想归顺呢?”
“那知雨便只有一死,总之决不会让自己成为羁縻州的人质,让兄长陷入困境。”
“风险太大,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韦大人和韦夫人还在期盼你们兄妹平安归家。”
“没有试过,怎知不行?如果段氏父子倒戈,比刘翊的六万援军还有用。”
“绝对不行!知雨,我明天便带你和羽茗原路折回关南道,回到关南道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你回关南道?如此一个来回,等你再到滨州时那里恐怕已经是薛汇槿的天下。”
“把滨州港让给他也没什么,反正鼎泰和已经到手,以后再图大事。”
“泰祥兴才刚兼并鼎泰和,财力空虚,现在四处烽烟,百业萧条,想重新充实财力非一朝一夕可达。在这空档里,万一薛汇槿借滨州积聚实力,东山再起,必能成为与泰祥兴分庭抗礼的大财团。以后,还能有多少机会扳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