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叶赐准的妄言会得罪观里的满天神佛,给他惹来报应。
叶赐准拉开她的手,笑了笑。
他的笑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自信,苏羽茗终于感受到,他还是以前那个他。
叶赐准忽然拉着她离开。
“我们去哪里?”看叶赐准走的方向,应该是悬崖峭壁啊!
“你不好奇我怎么到的千绝岭吗?来,我告诉你。”
苏羽茗一脸狐疑,跟着他来到千绝岭左边的一处密林里。
“赐准,前面再走就是悬崖了……”
叶赐准没说话,一直将她带到悬崖边的一条非常陡峭近乎垂直的羊肠小道边,往前一指。
“敢不敢跟我走下去?”
苏羽茗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叶赐准走在前,给苏羽茗做支撑点,两人慢慢往下走,走了两三刻钟,七绕八拐地来到了一条岩石缝,再穿过缝隙。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这条由几座大岩石倾覆包围而成的小道外,居然是一片水草丰茂、天蓝水绿的河谷之地!苏羽茗在此两年,居然都完全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来过!
她又惊又喜,一脸诧异,“赐准,这里是?!”
“这里是凌云峰前山的一片河谷,地方清幽,鲜有人来。我在此建了几所茅屋,来,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苏羽茗震惊不已,他居然还在此建了茅屋?
往前几丈远,再穿过一片小树林,苏羽茗再次吃惊。茅屋、田舍、碧潭、菜畦……这,这不就是落霞峰山谷林大夫隐居的医庐吗?!
叶赐准看她惊喜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笑了,“喜欢吗?我把落霞峰你曾住过的那个地方原样搬了过来。我知道你是喜欢落霞峰,喜欢山上那段时光的。”
苏羽茗徜徉在河谷里,闭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止是喜欢,这里,就是她的天堂!
她自小便失去母亲的庇护,继母对她甚严厉,父亲也无暇顾及她的生活,所以,在海州的苏家大宅里她每一天都是过得谨小慎微的。只有养病之时,寄居落霞峰林大夫的医庐,她的身心才能得到放松,自由自在、肆意挥洒。有时候她还希望自己犯病,虽然辛苦,但却能置身落霞峰山谷的世外桃源,悠然自得。
叶赐准慢慢走近,在背后抱紧了她。
“羽茗,这两年,我派出的人一直在这里,从他们的口中、信中、绘图中,我知道你每一天的生活,你受的苦、遭的罪,被禁锢、被打骂,我通通都知道……还有这凌云峰,山形图我天天看,熟悉得就像生活在其中一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原来,他一直都在……苏羽茗已然湿了眼眶,倏然转身,踮起脚吻住他的唇。
叶赐准搂紧她的腰,深深地回应。
天地万物之间,似乎就剩下彼此……
申时将尽,叶赐准把苏羽茗送回元清观,原来杜鹃一直在观门等候,看到苏羽茗连忙跑了过去,牵住她的手。
叶赐准迈进观门,一直将苏羽茗送回居住的后院西厢房。
住持净恩不敢出声,待叶赐准出来后方说道,“叶大人尽管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净尘,不负韦大人和您的重托。”
叶赐乜斜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翌日,长兴府京兆尹传来一道政令,净恩法师年事已高,不适凌云峰的恶劣环境,特转至其他道观修行,住持之位,由其师妹净源法师接任。净源接任住持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了苏羽茗的禁锢令,准其搬离破败的后院西厢房,转到前院东南角的别室静修,除非得苏羽茗准许,外人不得打扰。
新住持上任,风向已变,修行的众人都明白净尘再不是往日的净尘,皆主动退避三舍,也没人敢再对苏羽茗颐指气使,横加干涉,所以虽然她还是置身空门,但总算得到了一点自由,终于展眉。
叶赐准的回归,还让一个人惴惴不安,那就是薛沛杒。
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得到叶沁渝,现在他已经贵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完全可以无视薛成明的反对,只要叶沁渝点头,他马上就可以将她娶进门。
只是,整整三年,他都未能如愿,确切来说,叶沁渝离他,越来越远。
自从被迫与薛淳樾解除婚姻关系后,叶沁渝便回到敬王府居住,从此深居简出,除了敬王夫妇以及世子刘翊,外人想见她一面都难。薛沛杒数次以薛淳樾的安危相逼,才换得她几次同意出游,当中他甚至试图对她用强,但最后都被挫败。逼得刘翊对他下了最后通牒,胆敢再动叶沁渝一根头发,就是彻底与敬王府为敌,他们父子俩都不得好过,薛沛杒这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