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持着念珠,举手投足间自有绝尘之气。他见关人眼望红日东升,满目憧憬,知其出山之意迫切,便笑道:“眼下若无事,便随着老衲四处走走吧。”
关人收回目光,道:“好。”
二人便在各处殿宇之间随意走动说话。
善释道:“你可有打算,准备何时下山?”
“晚辈打算,这两日暂留寺内抄些经文,过后便要与大师辞别了。”
“嗯,也好。”
二人信步前行,来至大雄宝殿,见僧人们已做完了早课,自殿内鱼贯而出。
一位老和尚走在僧人列中,无意间瞥见了关人,神色一改,脚步也跟着停了,惊疑不定之中,喃喃道:“陵儿?”
后面的僧人见他停步,便都跟着停了。
老僧善释见状便问:“你是哪院的弟子?”
那老和尚便即醒过神来,忙合掌行礼:“弟子墨莲,是山下十二院的。”
善释点头,问道:“可是有事?”
墨莲和尚眼下已重归平静,他望了一眼关人,道:“弟子无事。因许久未见过生人,这才多看了几眼。”
善释道:“咱们佛门弟子,修的是心如止水、四大皆空,岂可因见一生人便丢了道行?你且回去将《心经》抄写十遍。”
墨莲合掌行礼:“是。”随即告退,与众僧离去。
善释与关人继续踱步说话。
正行间,善释手中原本拨动顺畅的念珠,忽而莫名的卡住。
老僧便即停了步子,举佛珠查看,半晌不见动作。
关人在一旁轻唤:“大师?”
老僧朝他望来,面带笑意:“施主不妨今日便动身启程吧。”
关人微有错愕:“这是为何?”
老僧看了关人一眼,当中深意万千,可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二人立身大雄宝殿之外,其时日光正好,融融的一团浑如大乘佛光。
老僧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先前老衲还提议施主入空门修行,如今看来,倒是老衲着相了。”
两人原是说好过几日才下山去的,如今老僧又改了注意,关人料想此中必有深意。不过老僧既然言明不可说,关人便不好多问,心中疑虑重重。
老僧道:“你且去准备准备,老衲便在殿上等候你与樊施主。”
关人行礼告退,匆匆往寻樊不凡。
而另一边,墨莲老和尚沿着山中石径,回到十二院僧房。他将房门掩了,一时四下无人。当即伸手入怀,摸出一枚鸽卵大小的透明珠子,托在掌上。
此珠唤作‘蜃珠。古书上记载,东海有蜃兽,状如大蛤,通人语,善魅惑。内蕴神珠,可造海市蜃楼。
那珠子散着五色毫光,自墨莲老和尚掌心中缓缓漂浮而起。升至半空,蓦地光芒大放,于墨莲和尚身前破开一片斑斓光洞,内有五色之光盘旋流转。
而远在万万里外的中土,大秦都城咸阳的皇宫之内,一位身载帝王气运的华服男子,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提笔蘸墨之际,御案前忽现一轮碗口大小的五色光团,似一眼旋涡般当空逆转,数息之间,已扩大数倍,宛如一面铜镜。
“都退下。”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语气不轻不重,却极有威严。
“诺。”侍奉在御书房内的太监们当即行礼告退。
中年男子起身注视那团光幕,等候对面之人现出身影。
不多时,那团光幕已阔至洞口大小,逐渐稳固下来,表面宛如水波漾漾,映现出墨莲老和尚的影像。
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口尊:“父皇。”语气无悲无喜。
墨莲知他自幼性情如此,故而对其淡漠之态不以为意,说道:“贫僧早已身入空门,皇权富贵对于出家人而言,不过浮云一场,切莫再以父皇称呼贫僧。”
中年男子面色不变,依旧漠然,并对僧人之言置若罔闻:“父皇前往须弥山修行,不准儿臣打扰。今日相见儿臣,想来有事,还请父皇示下。”
墨莲和尚不再执意令男子改口,说道:“我今日遇见了安陵。”
男子登时动容,惊道:“陵弟?他.......他还活着?”
墨莲和尚点头:“陵儿眼下还在须弥山。不过有些奇怪.......”回想当时情形,墨莲和尚微微蹙眉:“安陵他似乎并未认出我来。”
“父皇莫不是认错人了?”
墨莲和尚摇头,断然道:“我的儿子,如何能错认了?你与安陵虽不是我亲生骨血,却是自幼被我抚养长大。我已是方外之人,不便插手俗事。你们兄弟手足情深,此事便由你来查清吧。?”
中年男子道:“儿臣这便派人前往菩萨州,接陵弟回大秦。”
“你已是一国之君,如何做,无须请示我。”
男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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