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没,余辉斜斜,照的大殿上一片金光烁烁。
殿内三人由禅理讲到佛法,又从佛法谈到当今天下。眼见天色渐渐黑了,这才罢了聊兴。
关人与樊不凡用过斋饭,随一名佛弟子去到僧房下榻。
此处院落临崖而建,极为僻静。
屋内亮着灯火,床榻整洁。樊不凡晚饭吃的很饱,眼下有了困意,躺下不久便已鼾声如雷。
关人打了盆水来清洗受伤的左臂,脱下袖子才发现,伤口竟早已愈合。
“还好伤的不深。”关人这般想着。却未考虑,倘若只是擦伤了一点皮肉,又怎能血透重衣?
洗净了伤口,又将外赏也脱下洗了。至此,时辰已过三更。
关人全无睡意,这是他第一晚在宫府之外的地方过夜。念及宫老,心中深为愧疚。想必这位老人家,今夜也要睡不安了吧。
有心事可以想,也算好事。无奈耳边鼾声阵阵,扰的关人甚是心烦,于是便到院子里一个人走走。
僧房毕竟比不得宫府的深宅大院,一无竹林假山,二无水榭花园,整座院子空空荡荡,连条石凳也无。
目光瞥见墙边横着一把木梯,关人上前将它竖起,登梯上了屋顶。
这座院子背临悬崖。坐在屋顶,头上是星空,背后便是不测之渊。
今夜月光很盛,一挂星河倾泻万里。山高如此,这峰顶的月亮,却也不比宫府的看去更大一些。
“施主在赏月?”
不知几时,老僧善释已来到关人身旁。
“大师。”关人语气恭敬的道,他与老僧相谈整个下午,对其一身修行深为折服。
老僧见关人欲起身行礼,便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笑道:“坐吧,不必多礼。”
两人并坐,眼中是满天星河。
老僧道:“你有悟性,有慧根,是好事。但你心性不定,杂念太多。短短半日间,做了菩萨,又做回凡人,说到底还是造化不够。你可愿拜入佛门,皈依三宝,广修功德,早日超脱轮回?”
关人未有丝毫犹豫,推拒道:“多谢大师抬爱,只是晚辈尚有心愿未了,恕难从命。”
“哦?不妨说来听听。”
关人自嘲道:“晚辈的心愿,与佛祖普渡众生的宏愿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不过,晚辈一直有个念头,便是去外面的世界走一遭。人总要见识过了江湖水深和天涯路远,才好收心修行不是吗?”
老僧道:“红尘是欲望苦海,在其中修行历练,倒也不是件坏事。老衲这里有四字嘱咐,你且用心记好。”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张字条。
关人双手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多举愿望’四字。
“这.......”关人不解的望向老僧。
老僧笑道:“这不难懂。有愿望就有事做,有事做就不会乱想。红尘极欲困人心,愿望多了,愿力便大过了业力。”
关人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便将字条折好,小心收进怀里。
老僧道:“你慧根深厚,又与佛门有缘。日后行走江湖,倘是不慎夭亡,岂不万分可惜?老衲便送你一桩造化,也好教你有些保命的手段。”
关人受宠若惊,正不知该如何答复。那老僧却是伸手一掌,将关人推下了屋顶,坠入身后悬崖。
“啊——”
关人惊恐之下,不禁大叫出声。耳畔呼呼风响,背上汗水湿了又凉。
忽然,深渊之下亮起一张金芒交织的佛盘,其上梵文密布,并有佛家八吉祥纹——轮、螺、伞、盖、花、罐、鱼、肠,分布八方。
关人极速坠落,猛地撞在佛盘之上。
那佛盘为正统佛光所化,乃是一门佛家神通,质地万分柔软,竟未使关人损伤分毫。
关人立身佛盘之上,脚下梵文流转。他用力跺了一脚,踩踏处立时有佛光泄出,金芒大盛。
关人绕着佛盘走了一圈,落脚处金芒频闪,映的整座深渊金光灿烂。
山顶传来阵阵撞钟声,眼下已是四更时候,僧人们开始做早课了。
“机缘造化便在这崖壁之上。”老僧忽然现身。
关人闻言便向崖壁上瞧去。
只见一柄锈迹斑斑的古矛,深深的插在山壁之中,矛锋处钉着一段硕大而狰狞的尾巴。其上密鳞满布,并有纵横交错的伤疤,鳞片崩碎之处,可见森森白骨。
断尾处的血迹缓缓涌动,竟是未曾干涸,犹如烧熔的铁汁一般透射着猩红的血芒。
老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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