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因为极力的压抑克制,他的手握成了很紧的拳头,额头和手背的青筋都是爆出了,这样过了好半天,他才让自己坐了起来。
“明王,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吧!”
外面的呼救声,清晰的传到了夜傅铭的耳边。
夜傅铭眉心打结,眼底是很深的戾气怒意,他伸手撩开帘子,外面光线明亮,两边都站着百姓,夜傅铭又深吸了口气,眉头以可见的速度舒展了开来,眼底那些冰冷的让人生惧的情绪,也全部都藏放了起来。
他掀开帘子,就见马车的车身前,跪着一人,从衣着和身量来看,应该是个女子,她低垂着脑袋,脑袋垂的很低,根本看不到脸。
夜傅铭曲着身,半蹲着打量,地上的女子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来。
女子的脸,都是脏污,根本句辨不清楚五官,她的头发也是,脏兮兮的,和鸡窝似的打结,不过夜傅铭还是大概判断出,这是个年轻的姑娘。
少女在夜傅铭打量着她的时候,也看向夜傅铭,见夜傅铭鼻青脸肿的,鼻子还流了血,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她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夜傅铭面前,抱住了马身,不让夜傅铭动,“民女听说,七皇子是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夜傅铭看着突然凑近的女子,目光又在她的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腰间佩戴着的饰物上。
夜傅铭眼角扫向左右的百姓,目光和声音都更加柔和了几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夜傅铭没半点架子,说着跳下了马车,顿时引来了一阵好评。
女子左右环顾,看着夜傅铭请求道:“如果明王能帮我达成所愿,民女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夜傅铭见她左右环顾,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要单独和本王成情?”
女子眼睛含泪,怯怯的点了点头。
夜傅铭见她这般神态,总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夜傅铭收起猜疑,做了个请的动作,“姑娘请上马车。”
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再配合着他刚被封王的身份,只让百姓觉得他没有半点架子,亲和极了,备生好感。
女子盈盈服了服身道了谢,随后上了马车,夜傅铭随后跟上,上马车前,还不忘和那些围观的百姓道别。
夜傅铭和夜向禹的事,根本就没传出来,百姓都以为他是因那突然冲出去的女子导致车身不稳在马车里面给撞的,只觉得夜傅铭当真是菩萨心肠,心胸开阔不计较,满是赞誉,更有联想力丰富的,已经谱写出一部英雄救美,两人成一对眷属佳话的美谈。
当然,也有不少嗤之以鼻的。
毕竟,夜傅铭现在是要颜有颜,要身份有身份,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有个苏倾楣那样的侧妃。
对苏倾楣来说,她也觉得自己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不怎么光彩,她也没脸挺着个大肚子到处招摇,夜傅铭见她不出门,求之不得,勒令府里的下人,谁也不准将她有孕一事宣扬出去,所以苏倾楣有孕一事,百姓和朝中的绝大多数官员都是不知情的。
于他们而言,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撞出来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明王呢?
夜傅铭上马车后,马车缓缓启动。
他坐在马车内,还能听到那些百姓对他的赞美,夜傅铭的心情,真正舒爽了不少。
他现在,是很需要民心的时候,也因此,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对面的女子,不过还是刻意放轻了声音,“姑娘你想我怎么帮忙?”
夜傅铭热心肠极了。
今日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夜傅铭想着,如果对面的女子提的不是很难很过分的要求,他顺手帮忙,到时候传出去,他必然能得到赞誉。
而他的这些赞誉,会让庆帝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夜傅铭刚在庆帝那受了气,虽然是因为苏梁浅,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报复的机会,他不想让庆帝好过,一点也不想。
他要让庆帝知道,得罪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七皇子不认识我了吗?”
女子再次开口,夜傅铭之前就觉得她眼熟,这会听她说话,更觉得这人不但认识自己,自己也应该是认识她的。
但是她这个样子,夜傅铭还真认不出来她是谁,轻摇了摇头。
那女子撩了撩头发整理,随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将脸上的脏东西擦掉,露出了那张让夜傅铭越看越眼熟的脸来。
“我是沈家幺女,沈琦善。”
夜傅铭看着她的脸,再听她的介绍,饶是他能装,还是不受控制的震惊。
沈琦善,沈家还在闺中的大龄千金,苏梁浅的表姐,夜傅铭当然知道认识,他意外震惊的是,她这个样子,找上自己。
夜傅铭之前在百姓面前,表现的那么绅士,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看跪着的女子,穿的是锦缎,身上的配饰也价值不菲,不是官家小姐也应该是富商,不管是哪个身份,于自己而言,举手之劳救下,都是有好处的。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想都没往那方面想,那个女子竟然是沈琦善。
震惊过后,夜傅铭随之狂喜。
不管沈琦善是什么目的,就她的身份,这时候送上门,对他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想到沈安永,想到苏梁浅,还有难啃的沈家,夜傅铭觉得,老天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夜傅铭的手再次紧握成拳,但是比起之前的愤恨恼火,他现在更多的则是压抑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和激动。
沈琦善也看向夜傅铭,夜傅铭受伤的脸抽抽着,嘴角更是,就好像抽风似的,那双眼睛更是明亮的吓人,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完全就是不加掩饰的算计。
沈琦善手放在膝盖上,也握成了拳头,脑袋微垂,一副小媳妇似的模样。
夜傅铭是什么人,苏梁浅和他提过,但是现在纵然是与虎谋皮,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苏梁浅,是她将她逼害成这个样子的。
沈琦善想到苏梁浅,神色发恨,眼底的情绪都变的更加坚定坚毅起来。
夜傅铭激动兴奋的,喉咙发紧,半天才调试好,他看着沈琦善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稍顿了片刻,继续道:“你找我帮你,你想我怎么帮你?是送你回沈家吗?还是帮你联系乐安县主?”
他轻叹了声,“乐安县主风光无限,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七皇子不要和我提她,就是她将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沈琦善想到自己最近这几个月和监禁般的生活,她虽憎恨沈大夫人,但更多的还是将怨气恨意都归咎到了苏梁浅身上。
夜傅铭闻言,心头更是激动的发颤,不过苏梁浅诡计多端,他担心这是她的计谋之一,并没有很快相信沈琦善的话。
“乐安县主,她不是你的表妹吗?她怎么会害你,又怎么害得你?”
沈琦善便将苏梁浅挑唆沈大夫人将她送离京城到庄子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夜傅铭听了。
沈琦善本来就因为萧凭望和昭檬公主的事,对苏梁浅累积了很深的怨恨,这段时间在庄子上的生活,沈老夫人沈大夫人都没在,就只有她和沈五夫人相依为命,沈五夫人对沈家众人都有意见,对苏梁浅尤其。
沈琦善将自己和萧凭望的事告诉沈五夫人后,沈五夫人是整日都说苏梁浅的坏话,说苏梁浅想压着沈琦善,不盼着她们母女两好,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沈琦善本来就是有些耳根子软的人,心里对苏梁浅的不满和怨恨,每天一点点的放大,到现在,她几乎完全相信了沈五夫人的话,苏梁浅就是不想她好,她不想她有好日子过。
夜傅铭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沈琦善的眼神,却是在看蠢货般的轻视,附和着她的话道:“她竟然这样做!”
沈琦善继续控诉道:“她明明知道我和萧凭望两情相悦才是一对,但是为了讨好昭檬公主,完全不顾念姐妹亲情,撮合萧凭望和昭檬公主,要不是她,凭望他根本就不会舍弃我娶昭檬公主的,她担心我在京城会破坏这门婚事,撺掇着大伯娘秘密将我和母亲都送离了京城,日夜都派人监视我。”
沈琦善说这些话时,神色完全有别于她一贯怯弱的坚定。
夜傅铭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一出,听的是津津有味,也是热血沸腾。
沈琦善这时候送上门,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何止一箭双雕,简直就是一箭数雕。
夜傅铭矜持着不动声色,提醒道:“乐安县主向来跋扈又自私,从来只顾着自己,她是连父皇和本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虽然本王也很同情你,但是萧凭望和皇妹的婚事已经定了,他们很快就要成婚了,对你的事,本王也无能为力,或许你去找乐安县主会更好一些,她向来聪慧,萧凭望对她更是敬重有加,十分听她的话,只要她想,肯定能扭转乾坤,让你如愿的!”
沈琦善既然这个样子来找他,肯定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找苏梁浅的,夜傅铭故意这样说,火上浇油。
“找她?她只会又将我送回去!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既然她不想我好,那我就只有自己争取了,七皇子,您是最善心的人,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您这样的人,将来肯定是能成大事的,只要您帮了我这回,我肯定会报答您的,虽然祖母她们偏心苏梁浅,但是我才姓沈,她们还是疼我的,我对您肯定是有用的!”
沈琦善唯恐夜傅铭不愿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夜傅铭面前,哭着道。
夜傅铭急忙将她扶住,“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次回来,你确定乐安县主她不知情?”
沈琦善哭着,不住点头。
“我那皇妹刁蛮的很,你要和萧凭望真的是两情相悦,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成全,但是现在,本王暂时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这样,你先不要着急,随我一同回王府,我们慢慢在想法子,肯定会有办法的。”
夜傅铭嘴角上翘,目光坚定,眼底满是算计。
苏梁浅,你几次三番得罪我,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