俍记得好像姓萧,一直以来对倾凌“情真意切”忠心耿耿,眼下护主心切,见有魔物前去袭击倾凌,早已经带着长弓不停的射杀魔物,只恨不能贴在倾凌身后,为他做铠甲肉盾,以死明志。
只可惜,眼下不管是在山上隐蔽的魔物也好,还是从裂缝中涌出的也好,数量之多,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十几个护卫就算是不顾生死,怕是也难以护得倾凌周全,而修补结界之时,任你修为再高,也必不可分神,若是倾凌反手斩杀魔物选择自保,那么结界的破损之处便难以补上,时间一久怕是从裂缝中出来的,便不止是魔物了,到时候幽罗界血雨腥风,就是他倾凌的罪责。
木子俍呵呵一笑,觉得那帮人的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不过千算万算,怕是他们没有见识过她北神君的厉害,这不由得让木子俍怀疑,仙郡中记载她光辉事迹的那些书籍,竟没有一本传到幽罗界来?
蜂拥而来的魔物形态千奇百怪,有的尖嘴獠牙四肢粗壮大如牤牛,有的则长着数十条软腻的触手,一身九头,口器巨大,膨胀起来足有房屋大小,总之百种形态应有尽有。
木子俍有时候想着,这世上许多妖也好,兽也好,为了震慑世人,总愿意生出百种骇人的姿态来,其实越是丑陋,人们下手诛杀的时候,越生不起半点怜惜之心,倒是这世上美的东西,哪怕本质恶毒至极,也愿有人捧着护着,以饱眼欲。
握着弯刀,木子俍向前迈了一步,临行之前长发束在头顶,宽大的袍子换成了束袖战服,弯刀一出,冰凝的铠甲自前身护到耳后,只指间丹蔻的指甲,在她杀神般的气质里,还留有一丝女人本有的妩媚。
这世上,能下结界的都不是一般人,能用结界隔开偌大两界的人,怕都已经在世间消逝了,若追溯起来,倾凌算是整个幽罗界开辟以来,如此年轻便能护着两界结界的第一人,这般实力,放眼六界之中,也在佼佼之上。
可是眼下,倾凌额上已经随着修为流失,冒出了丝丝冷汗,结界在他的修复之下一点一点复原,可身后的杀戮之声,他也听的清清楚楚,甚至能察觉到魔物尖锐的利爪,已经离他的后心不过毫厘之遥,下一刻,就会刺破血肉,生生将他的五脏六腑拉扯出来。
“尊主!”那姓萧的侍卫情急之下,只能惊呼一声,分神瞬间,更多的魔物朝着他扑了过去。
而即将刺破倾凌后心的那只利爪,竟是在一瞬之间冻成寒冰,爪尖触碰到倾凌的后背,却再没能前进分毫,霎时间化成无数冰花,散落在地。
木子俍握着弯刀倚在倾凌后背,头稍稍向后仰,枕着倾凌的如瀑般的长发问道:“还要多久?”
“半柱香。”
倾凌回应木子俍,感受后背贴着的冰竟生出几分暖意来。
“这么磨叽!”
木子俍抱怨一声,然后挥刀杀死几只靠近的魔物,背对着倾凌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补结实点。”
倾凌原本蹙着的眉头疏开,唇角绽开一丝笑意,“辛苦子俍了。”
一句夫妻间极其寻常的谢意,在木子俍耳朵里没来由的听出了诸多暧昧,想想醉酒那一夜,再看看眼下场景,竟生出一种夫唱妇随的小女人感觉来。
木子俍觉得如此作风有损她北神君的威名,此时又不能用武力压制倾凌获得高傲感,只得顺手在倾凌腰间摸了一把,占尽油水,然后勾着唇角呵呵笑道:“老娘的男人,保护是应该的。”
倾凌高大的身躯颤了一瞬,眼底深处暗红幽生,带起一股不明的情绪来。
不消片刻,兩焰山上出现一副极其怪异的场景,在众多魔物围攻的结界处,以倾凌为中心,四方结满寒冰,魔物尸体被斩杀的七零八落,甚至不敢再有活物靠近这边。
木子俍立在一头奄奄一息的魔物头上一动不动,淡然的看着周边精兵不停的与魔物厮杀,不由得惊叹倾凌手下果真颇有能人,且训练有素。
木子俍自认,若是换做做这件事情的是她,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自己也好属下也好,重伤难免,而倾凌此次从沿途依次留人斩杀魔物,到兩焰山上被团团围住,不仅死伤不多,且结界修补的极快,纵使她也是倾凌此次计划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但如此雷霆手段,不得不让木子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