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围兵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禹之上前,伸出双臂将阿福紧紧的拥在怀里,下巴蹭着阿福的头顶,轻声道:“是我不好,三百年前保护不了你,如今还是保护不了,但我发誓,绝不离开你,天上地下人间地狱,哪怕我们变成了一缕灰尘,也要在一起。”
阿福听着,眼泪簌簌落下,觉得脑海中一团乱麻,扰得脑袋一阵阵闷痛,忽听的耳边一道乍雷又响了,震的心头气血波荡,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尖叫一声,阿福在禹之怀中颓然跌倒,痛苦的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若不是禹之拥的紧,阿福甚至想将自己的皮肤剖开,将自己的经脉咬断,才能缓解那欲裂的头痛。
整个栖山的天空黑暗暗的压了下来,林子里的飞鸟走兽,四处尖叫着逃窜,随着一道闪电劈下,栖山落霞的那个山峰起了浓浓的黑烟,轰隆的雷声又一声到了,阿福惊恐的将头埋在禹之怀里,却觉得刺骨的疼痛没有再袭来,周身有柔柔的光晕将她护住,伴随着着雷声阵阵,护着她的身体不时发出一声闷哼,阿福抬起头来,觉得有几滴温热的血,落在了她的额间。
“阿鱼。”
阿福抬着头轻唤一声,看着一向淡然如水的禹之,此时此刻他已满目通红,伤痕累累。
“听话,别看。”
有些冰凉的手蒙上了阿福的眼睛,颤抖的臂膀将她拥的更紧,阿福不想因自己牵连旁人,稍稍挣脱一瞬,便觉得震耳的雷声如万千钢针刺向脑海,那里面有许多许多的东西翻涌挣扎着,近乎将她撕裂。
惨叫一声,阿福重新跌落禹之怀里,靠近了,才觉得那痛楚果真小了许多,只是察觉到拥着她的身体愈发孱弱,像是即将支离破碎,如今未曾倒下,不过仅仅是为了护着她。
一道道尖雷在禹之身上落下,阿福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然后许多许多的画面喷涌而出,夹带着千百种复杂的情感,一瞬间,悲伤难过,痛苦失落,甚至浓浓的恨意,一下子涌进了阿福的脑海,她无处发泄,望着面前脸色苍白血衣斑驳的禹之,一掌打在了他的肩头。
阿福没有想到,她不甚用力的一掌,将一直护着她的禹之打的如同一片叶子坠落在地,她意识过来心怀愧疚,想要过去扶起他来,一道道直迫灵魂的惊雷,劈的她脚步踉踉跄跄无处安放。
树上的叶子被风吹折,簌簌的落下了,落满了禹之兰白的衣衫,阿福望着那一向纤尘不染的人,此刻正痴痴的看着她,一双眸子与衣衫上浸出的鲜血红成一抹颜色,似是不想看到她这般模样,又心心念念,万般无奈。
风起了,将栖山往日的美景搅的七零八落,阿福被周遭巨大的威压压迫的无法抬头,心头生起的愤恨,一瞬间让她想要毁天灭地同归于尽。阿福不知道自己此时什么模样,只觉得抬手之间耳际嗡嗡作响,然后栖山湖畔满池的湖水乍起波涛,那波浪随风翻涌着,如一柄尖锐的长矛刺向天际。
轰隆的雷声顿了一瞬,继又铺天盖地的袭来,阿福只觉得浑身上下体无完肤疼到麻木,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天地之间容不下她,为什么她从未招惹任何人,上天却为她判了死刑,三百年前是,三百年后还是!
“阑儿。”
噪杂的风声和雷声当中,有人唤了她一声,阿福顺着声音望向禹之,却见他如往常一样,笑意盈盈,柔似暖阳。
“你要照顾好自己。”
极其寻常的一句叮咛说出,阿福听在耳际,望着面前亲切熟悉的身影,竟开始慢慢变淡,如昙花一瞬慢慢凋零,如雨后彩虹退了颜色,一点点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阿福张张口想要唤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无法发出声音,只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栖山上的风停了,雷声渐渐止了,头顶的乌云慢慢消散,阿福望着空落落的身旁,良久才喃喃唤了声,“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