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徽意泰然自若的看过去,淡淡说:“小角色翻大浪是可以,但是过了头,只会淹死自己。”
闵毓秀不在意的笑笑,说:“我知道我在七少心中很是微不足道,不比你那位千宠万宠的沈小姐金贵。可就偏是我们这种抛头露面的戏子,想要知道点什么,最容易不过。七少,我这里正有一桩趣事要说给你听。”
苏徽意将茶杯放在了几上,“啪”的一声。闵毓秀见状,偏要做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来,说:“七少也知道,最近二爷对我颇为眷顾,总是带着我招摇过市,还见了报。我是个不要脸面的,但不明事实的外人谈论起来,总归要说是你们苏家兄弟乱来,丢的也是你们苏家的脸。”
她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苏徽意的表情。见他端坐在那里,不过是寻常的神情,却隐约透着几分深不可测来。
她不由就哆嗦了一下,说:“昨儿个二爷领我去见了你未来的岳丈方司令,两个人说什么军火事宜,我才听了几句,那方司令防贼一样打发了我出去。我故意走的慢慢的,七少猜我听见了什么?”
苏徽意见她这样卖关子,就将腿搭在了绣花方墩上,神态自如的说:“我就是看中了你还有这点儿会卖关子的价值,你要是敢拿话框我,我就给你扔到特务处去,让你见见那几条军犬。”
闵毓秀就抚上胸口,说:“七少,我就算再不堪,到底还是个女孩子,你怎么好这样吓唬我?”
此时,便听得落地钟“当当当……”响了六下,闵毓秀突兀的笑了声,说:“那个方司令与二爷密谋着要炸毁了青延路的库房,时间就是晚上六点钟,七少,你听,那批军火被炸了……”
果然不远处传来爆破之声,震得水晶灯的吊坠纷纷晃动起来,连地板都跟着颤了两颤。
闵毓秀被吓坏了,转了目光去看苏徽意,却见他平平常常的坐在那,唇角竟勾着一抹冷笑。她不由一阵阵发慌,连汗毛都本能的竖了起来。
苏徽意好似并没有将这一场爆炸放在眼里,而是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军靴踩在地板上,那马刺被灯光衬的锃亮,一步一步朝前,看在闵毓秀眼里,就变成了催命符。
她不由就跌坐在了地上,手止不住的哆嗦着。原本她想着要让苏徽意后悔,要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好惹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恐惧比快意要深得多。
苏徽意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她,说:“你不会以为这样的小手段可以瞒的过我?你拿我做幌子,怎么就知道不是他老二入了我的局?”
闵毓秀摇了摇头,狡辩道:“不可能,二爷说了,只要我想法子拖住你,他就可以炸了那个军火库,他说这样你就得重新掂量我的分量!会重视我……”
她还没有说完,苏徽意已经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又脆又狠。她立时就狼狈的趴在了地上,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苏徽意拿起几上的帕子,慢慢擦掉手上的脂粉,就厌恶的随手一扔,坐在了沙发上,说:“做戏要做全套,我就在这里等着。”
他拿了根烟出来,兀自划开洋火,靠坐在沙发上慢慢抽了起来,厅里烧着热气管子,暖烘烘的充斥在空气中。
闵毓秀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楼里的丫鬟婆子早早就躲在了厨房里不敢出来,直到苏徽意抽完了一根烟,他才起了身,随意朝外张望了两眼,就见夜色沉沉,云深不见月。
他淡淡吩咐,“把她扔到特务处去。”
冬天的晚上黑的异常早,天幕暗沉沉的覆下来,将城区全部吞没。远远的,但见天际的尽头有浓烟滚滚,仿若一条跃然腾空的黑龙,踏过浓浓黑雾,一点一点漫上去。
沈蔷薇原本坐在车子里,见状不由就下了车。她因着在特务处门口,这里远离城区,所以只隐约瞧见零星的火光,只是这样的浓烟,怕是哪里着了大火。
刘妈也跟着下了车,嘟囔着,“这天寒地冻的,小姐非要到这里来,你瞧瞧这四周,又是电网,又是玻璃碴子,光看着我心里就发慌!小姐倒是胆子大,跑过来接乔少爷,难不成你不过来,他还挑你的理?”
沈蔷薇哪里有功夫听她唠叨,只是冷风习习,她才要上车,却见铁黑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卫兵搀着乔云桦走了出来。
那乔云桦在特务处待了许久,早已被折磨的形销骨立,不成样子。他恍惚一看,见沈蔷薇站在对面,清透的眸子在四野漆黑中竟是熠熠生辉。
他张了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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