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知秋点头:“要是问题回答不了呢?”
就像默认自己会输一样,他有些迷糊的眼睛里仿佛化成了一滩。
“那就喝一口酒。”夏炘然让步让地很干脆,还把量词说得很模糊。
糜知秋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样的条约很合理。
然后就输掉了。
他愤怒地拿起杯子,夏炘然赶紧拦下来,笑出了声,“不会为难你的,别这么急呀。”
糜知秋抱着杯子不松手,已经做好等他提问完就喝酒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夏炘然的问题是“你大一的时候认识我吗?”
杯子里的酒晃动了一下,可是糜知秋的声音很平稳:“大家都认识你,我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
糜知秋把杯子放在桌上,玻璃碰撞出醇厚的声音,“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
很快,夏炘然就拥有了第二次提问的权利,他拦下变得更加愤怒的糜知秋,攥着他的手腕闷笑,“别喝别喝,换一个换一个,当时什么印象?”
怎么老问这个?
糜知秋感觉呼吸都是酒精的味道,乱七八糟的言辞堆砌在嘴里,变得很难开口,他干脆反问,“你知道你以前很喜欢戴耳机嘛?”
“是的。”夏炘然没想到他问了个问题。
“走路的时候也会戴,就好像,”糜知秋指了指他的耳朵,“在说生人免近。”
仿佛海水漫高,他沉浸其中,微笑和声音都鼓动出一个水泡。
虽然糜知秋很快就因为夏炘然是个猫奴幻灭了。
说来很好笑,他们两都因为外貌擅自定义对方,又因为一点浅浅的认识发现什么叫截然不同。可是有一天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变成足够说真心话的交情时,又发现对方性格外壳下装着的真实,多么接近自己当初的想象。
夏炘然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走路很无聊。”
“嗯?那你现在为什么都不戴了。”糜知秋声音有些困倦,模糊得像是个陈述句。
夏炘然看着他微微歪头的样子,想,后来呢。
那些浅浅的在意和迫切追寻间的过渡到底是什么。
他记得有一次经过自习教室,发现糜知秋在偷偷打盹,手肘撑在桌子上支住脑袋,睡得摇摇欲坠。
夏炘然像只在树下等待葡萄坠落的狐狸,期待他再晃一下被惊醒的样子。
然而葡萄的脑袋点来点去,突然就换了个姿势,安心地抱着臂膀睡了。
狐狸没有得逞,笑了一下想。
这个葡萄肯定很酸。
丘比特很神秘,好像放的箭就是平a,根本无法选定目标,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在那一刻被击中了。
因为我如果戴上耳机你就不会主动和我说话。
因为你在的时候就不会无聊。
因为以前有一支歌住在我的耳朵里,巡回往复,但它现在会打扰我们。
夏炘然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回答,他的脑海里全是奇妙的比喻,像飞起的鸽子,没有出声,就有风的影子。
但他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星星听了月亮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个人说的话和想的事总是这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