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顺手揭开了盖在傀儡脸上的玉覆面。
玉覆面之下,闭目沉睡的人长睫朱唇,肤如白玉,黑发整齐。
杨春奇怔怔的看着他——他想——这就是他想了三十年的那个东西……
不,这不是“一个东西”。
杨春奇全身瑟瑟发抖,冷汗淋淋而下,这……这不是“一个东西”,这不是……不是一个木雕傀儡或者一个……一个石头造的……机关……也不是他一直幻想的玉人或金人。
这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活人……
“啊!”他发出一声尖叫,双手向空中乱抓,一口气上不来,仰后栽倒。张灵波眼明手快的扶住他,“老杨!”他倒是没杨春奇这么大感触,虽然也觉得眼前这个的确是宛如活人……但未经检测,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凤扆在杨春奇身后一拍,输入一股真气,将他噎住的那口气顺了过来,“杨先生,莫怕,这只是一具傀儡。”
杨春奇惊恐万状,“不不不,那是个人!那是个……活尸……你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你看他……这哪里是傀儡?你看他的胸口!他喘气了!他喘气了你看!啊啊啊!”他抱着自己的头,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张灵波不理解杨春奇为什么吓成这样,哭笑不得的扶着他,“老杨?老杨?”
李凤扆的眼眸深处微微一动——杨春奇会做如此反应,大半是曾经对这个东西动过什么手脚,或者是做过什么实验,如今发现“它”好像是个人,彻底把自己吓坏了。归根结底,不过心虚。
沈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这个和唐草薇长得一模一样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胸口。杨春奇一直喊他在喘气,他摸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他在喘气。“杨先生,它没有在喘气,真的。”
杨春奇重重喘气,狼狈不堪。
“这就是杨家傀儡?”张灵波的反应正常多了,甚至好奇的也去摸了摸它的胸口,“皮肤柔软细腻,和真人差不多,肯定也是使用了某种皮革。神奇的是它历经了几百年也没有损坏,古人的防腐技术真是惊人。”
这可能不是古人的防腐技术很惊人吧?沈方的手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心想,这是个不死族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不死族人。
他到底是不是唐草薇呢?
李凤扆抓住了“傀儡”的手腕,一翻,只见他双手手腕处宛然两条极深的伤痕,伤痕尚未痊愈,看起来就像是割腕自杀的尸体一样。
张灵波吓了一跳,杨春奇又尖叫一声。
李凤扆对这两人的反应已不在乎,陡然点住两人的穴道,对沈方微微一笑,“果然是他。”
“这个到底是草薇的傀儡,还是草薇的真身?”沈方压低声音问。
“真身。”李凤扆的微笑透出了少许真正愉悦的味道,“并且生机未绝,他果然没有死。”
“但……”沈方又压低了声音,“但他是别人的‘镇馆之宝’……我们总不好强行把他从这里抢走。张老师和杨馆长都知道是你弄断了他的金缕玉衣,他要是不见了,肯定就是我们偷走了。何况杨馆长买他一定花了不少钱……”
“不错。”李凤扆说,“事到如今,也只好花钱将他买回来了,君子不盗,以物易物。”
“但草薇一定很贵。”沈方忧心忡忡,“他身上这些玉片就价值好几千万了。”
“没关系。”李凤扆说,“草薇很有钱。”身为唐草薇的管家,这七十年的唐草薇资产的理财增值和咖啡馆的日常收支都是李凤扆做的,再没有谁比李凤扆更清楚唐草薇有多少钱了。
半个小时之后,李凤扆在杨春奇被点住穴道,无法反抗的情况下,拟好了买卖合同,将唐草薇的真身按照原价一点五倍的价格出售给自己,抓住杨春奇的手按了指纹,并转账给杨春奇,又代替他收款。他甚至将展览馆内散落一地的碧玉片重新穿好,将中间断开的金线打了个结,令整件金缕玉衣完整无缺,将掉落的展台一角放回展台,四下都打理得干净整齐后,才带着唐草薇的真身离开。
从头到尾都眼睁睁看着的杨春奇目瞪口呆,他从惊恐万状,到震惊,到错愕,到最后麻木不仁……他明白了李凤扆是个奇人异士,也明白了自己和对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不管是战斗力或是财力,于是从惊恐到麻木不仁。
和李凤扆这种人做对不会有任何好处,而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怪物李凤扆愿意带走,正是少了他一个天大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何况他在其中赚了不少钱。
李凤扆带着沈方和唐草薇飘然而去。
张灵波被李凤扆点了穴道,昏睡过去,动弹不得的杨春奇斜眼看着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