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在马车里也能听见那呼啸而过的风声,越听越惆怅,越听越伤感。
杜崇俭一路上的心情都特别好,经常会告诉临川,他们经过了什么地方,有哪些风土人情。他一定捡了好玩的跟临川说,可临川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杜崇俭说,他在一个叫雁归的城里长大,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西域地界,但城里的西域人比中原人多得多,也不归大唐管辖,所以他从不认为自己和中原有什么瓜葛。在他的眼里也就没有所谓的唐军正义之师和前隋余孽的概念,不过是看他乐意帮谁而已。
做朋友尚且要志同道合,光是这一点,就注定临川和杜崇俭不可能是一路人了。
进入雁归之后,杜崇俭就把临川安置在了他的住处,到处都是胡人,深眼窝,高鼻梁,她居然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负责照顾临川的两个胡人丫鬟非常伶俐,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被绑来的,光是听她们说话,临川都觉得有趣。
“小姐,好天,我们去走走,到院子里去。”阿七的中原话说得不算很溜。
“院子里有鱼,会飞起来,噗通一下,还有鸟。”阿六的中原话说得更加不敢恭维,说飞用的是扑腾的姿势,不会说鸟飞,就两只手不停的上下扇。
临川终于忍不住笑了,阿六也舒了口气:“小姐,笑了,少爷,不打了,我们。”
“杜崇俭会打你们?”临川吃惊道。
“少爷说,要是小姐再不笑,就要打我们,用这么粗的棍子。”阿七特意演示了棍子的粗细。
“太过分了。”
“当下人的都不能为主人分忧,不打还留着赏么?”杜崇俭悠闲自得地进来了,同时把阿六和阿七禀退出去,“这些天忙里忙外,都没来看你,想我了么?”
“想你什么时候会伏法?”临川道。
杜崇俭毫不在意临川的刻薄:“我伏了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要守寡的。”
“你胡说什么?”
“我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赶紧把我们的婚事办了,这些天我可没闲着,婚礼的一切事宜,你不操心,只有我亲自督办了。”杜崇俭总是自以为是,“我必定给你一个轰动全城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了我,也不会辱没你的身份,如何?”
“我真要办婚事,怕你这雁归城还不够格。”
“那将来咱们带着孩子回长安省亲的时候,再补办一次,怎么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临川怒道。
“也是,我并不喜欢中原,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有我照顾你,不会让你委屈的。”杜崇俭将临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看来入梦香的药劲散了不少,要不要再给你用点?”
杜崇俭虽然没在临川身上用多少入梦香,但这药的药性散得慢,她至今都还觉得腿脚有些无力。
再者,这药能用来炼制销魂散,临川一想起当初在朱芳阁里看见方知信服用销魂散的样子,深怕杜崇俭真的长期给她喂食日梦想,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要是觉得在府里待着闷,就让阿六她们带你去街上转转,雁归的街景跟中原大不相同。”杜崇俭留下这句话后,又是一连几天都没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