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江南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那只海鸥。而那只海鸥只顾埋头捕食。
“你说它是不是迷了眼,只顾眼前的美味,而忘记同伴了。”
江南凄凄地侧头,看向肖峰。上一次与他安静相处还是毕业那日,当时他还满怀憧憬,以为她会和他一起保送华大。
是的,她的确获得保送华大的资格,只是她偷偷婉拒了。
再后来,他终究是知道她考入清大。那日,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声不吭,素来温和的眉眼阴鹫得可怕。
其实华大与清大离得并不遥远。然而不管她如何央求,他毅然决然地出了国,连一句道别的话都吝啬于她。
“你出事的那天,我买了最早的飞机赶了回来。”
肖峰自嘲地一笑,“我是不是很傻,自个放手了,以为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呵,我怎么就没想到守在一座城市里,总好过在异国他乡独自伤心。我更应该亲眼确定你是否幸福的。”
如今却晚了,捧在手心的女孩生生被人伤害。
“其实,只是我累了,不想再自欺欺人,生活在无穷无尽的谎言里。”
江南叹了口气,拣了一块大岩石坐下,随手就拍拍身边的岩石。
肖峰含笑点头,紧挨着江南,也坐了下来。
“难得你终于不与我面对面了。”
他长得真高,就连坐着,也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俊容。
“你以为我从前愿意啊,还不是你身旁被人占了。”
肖峰自然地伸手揉了揉江南的发丝,依旧柔软光滑,与梦中一模一样。
“你长得太高了。”
一声抱怨溢出口角,立刻引来肖峰的轻笑。见她手按脖子,肖峰体贴地为她按摩起来,嘴上却不放过任何嘲笑机会。
“明明自个不长个子,还怪我?典型是只吃不到葡萄的小狐狸。”
“哼。”
江南撇撇嘴,她都死了好几年,自然不长个了。
“瞧瞧我们小江南,还撅起嘴巴,多大一个人。”
“我自然没你大,要是比你大,你还会喜欢我?”
江南不开心,身子一躲就跳下岩石,二手插上腰,就质问起肖峰了,“说,这些年有没有被国外那些洋狐媚子勾去魂了?”
肖峰的笑容顿时起了变化,那双清淡似水的眼睛眯了眯,再睁大时已是流光溢彩。
大长腿一蹬便出现在江南面前。
“江南,你到底是想通了,我非常欣慰。”
肖峰与江南紧挨着坐在岩石边,海风吹起江南的长秀发,悄悄落在肖峰肩上。
两人时而互相调侃,眺望渺茫的大海;时而低头凝视,窃窃私语互说衷肠。
直到夕阳西下,海面被余霞染上金黄,二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海天一线中。
落云只觉镯子一动,眼前景色一晃,悦轩私人厨房再次出现。
而此刻,马天行呆呆地站在灶台边,那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桌菜肴。
“她走了?”
落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马天行在江南的梦境中经历了什么,但能确定的是江南释怀了。
马天行这才转身,定睛看向落云。
“她曾说过,若是不再喜欢我了,就会以一顿丰盛的饭菜作为分手的纪念。”
“你和她,你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此刻,落云实在想不通江南为什么要跳海轻生。
“想知道原因?”马天行苦笑一声,原来这么多年她依旧不知道,难怪再次相逢,她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
“回去翻翻你的日记本,落云,有些事未必就是眼见为实的。”
日记本?落云一头雾水,而慕容傲则挑了挑眉,果然与日记本有关。
当跨出悦轩,落云才意识到肖峰不见了,这男人还真神出鬼没。
落云想着就掏出了手机,原本这次是想通过圆江南的梦唤出鬼使的。人算不如天算,莫名其妙触动圆梦镯的新能力。江南就这样悄悄化解了心事,如今只能指望肖峰了,毕竟药是他下的。
落云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便通了。
申城的青山墓地,正好在申城的最南面。
数十秒后,落云歉疚地离开慕容傲的怀抱,总是让将军使用瞬移术,也不知道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偷偷瞄了一眼,见将军面色如常,这才稍稍安定。
墓地沿着申城唯一一座高山而建,一条人工开拓的道路盘旋而上直达山顶。
刚告别盛夏,走在山中林间,倒不觉得凉意。
肖丰的墓在半山腰中,当落云一行来到时,就看见肖峰蹲在墓前拔着野草。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
“来得速度挺快,有个战神相伴,的确不一样。”
“我都为江南圆梦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呢?”终于把碍事的草拔了,肖峰这才满意地站起,转身站定。
落云一瞧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股郁闷之气蹭蹭地往上窜。
不过一想到小家伙还指望他救,只得竭力压下怒火。
“你不是已经促成你哥的心愿了。”
落云颇为无奈,“你还不打算收手?”
“哦?你觉得我还想干嘛?”
肖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