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儿肆意抓握着尖锐的琉璃,白泽兽耷拉着耳朵和尾巴,一时见不得此等血腥的场面,闭眼别过头去。
“那……你自己选吧。”他吞吐出记录着术法的符印,耷拉着脑袋悻悻而去。
小主此世受这样的苦,没有痛感,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都是未知之局。
南衍与东儿服下灵犀后的那晚,一同进行的还有她左腿的续骨之术。其实可供选择的途径有很多种,但最后南衍还是选择折断了自己左手的小指,用来给她行续血肉。
不知道是对自己做出的惩罚,还是仅仅想与她多些联系之处。可能爱就是爱了吧,夫妻之间,本就不用分那么清楚的你我。
往后的几日,她颤颤巍巍,两三步一跌倒,南衍就在一旁寸步不离地守着,用术法铺软她摔下的路。
新任小司药紫棠,不过两万岁的年纪,送来的药膏倒是很快便使得东儿的手伤痊愈。洛湘从冥界回来后便一直昏睡,不久便被送回了灵族。白泽兽一直嚷嚷着去找媳妇,接连几日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是否因为共生是藕的关系,东儿异常喜爱玩泥巴,可行墨思的陈景向来干净利落,种植的荷塘皆是见水而生的特殊品种,荷风苑的莲塘尽数枯败,于是让修樾在庭院后特意寻出一处,做起了浅塘。
瑶池宴当日,浅塘恰巧完工,南衍本就不喜热闹,于是带着东儿准备前去一试。暖融融的午后,吃饱了的捣蛋鬼,总得找点机会玩闹。
南衍侧身躺在软椅中,手中拿着鱼钩,微眯起眼,假意小憩。几日的练习过后,东儿走路,步子顺畅了很多,不再三步跌一跤,他便也没有往常那般小心翼翼,任由她像只泥鳅一般,兴冲冲地钻进了浅塘里。
曾经的羲绝也爱玩闹,活了几十万年依旧是孩子心性,看看如今,这八万年搬空了无数座仙山养出来的小东西,捣蛋的本事倒是半点不输从前。
南衍虽假意闭起眼任由她胡作非为,却也偷摸观察着。
东儿聚精会神地紧盯着水面,弯腰扑下去很多次,那锦鲤却仿佛早早知道她的意图,无比轻巧地扭身躲过。
她见抓不到鱼,蹲下身去挖起了埋在塘中的莲藕。虽说浅塘的莲花皆是些凡俗品种,然而沾染了仙界数年的灵气,大都成了精,哪会那么容易就被她拔出来。
东儿挣扎着换了几个地方,仍旧是一无所获,嘟着嘴坐在水中,远远地望着假寐的南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看着往日古灵精怪,总是捉弄别人的她,如今“落魄”至此,南衍竟生出了半点同情之心。他施了术法,将她脚边的莲藕探出半个身子来,东儿见状一把抓住突然冒出的嫩藕,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拽,只听到“扑通”一生,南衍吓得连忙起身掠到了塘边,只见她满脸错愕躺倒在水中,怀里半人高的莲藕发出咯咯的笑声。
东儿被南衍从塘中拔起的时候浑身沾满了泥巴,南衍伸长了抓起她的手臂,满脸的嫌弃。她抱着半人高的嫩藕,委屈巴巴的盯着他。一向纤尘不染的南衍,拎着面前的泥猴子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
他看到她脏兮兮的模样,就是后悔,无比后悔。
带去参加九界盛会跟众人费费口舌也好,为什么非要放纵她出来滚泥巴。
于是他下定决心洗心革面,拿出为君的威严,再不能看她装出的可怜巴巴,就事事由着她胡闹!
龙瑶将濯雪送来之时,恰巧南衍提着手中东儿,满面愁容。
探得仙根纯净,龙瑶办事向来稳妥,又赶逢时机恰当,濯雪便成了行墨思的第一位仙娥。
直到将洗净的东儿放回床榻上,见她安然睡去,南衍才想到龙瑶说的“大事”。翼族主君与赤蝠族主君在凌霄殿大打出手,简直岂有此理,可他毫无兴致,根本不想再理睬九界之事。
南衍被龙瑶请到之时,出手的双方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满殿狼藉。随后重伤的修樾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告知了东儿被抢走失踪的消息。
行墨思内,被迷晕倒地的仙将七零八落,濯雪重伤昏迷,修樾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东儿的寝殿内确实空无一人。
“九州之内,竟真有人敢如此作为?是当我死了吗?”
“去寻,不计代价,不顾后果,给我把可疑之人尽数抓来。”
“三日之内,如果东儿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待查证,不论是谁,我灭你全族。”
“不信,尽可一试。”
洪荒之战后八万年,仙族从未搬出如此多的兵将,这载入后世史书中最大规模的出兵,竟是去寻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