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说完,去外面喊大厨去了。
天热,大厨在公路边上的树荫底下,摆了个小桌子喝茶呢。服务员过去,站在他跟前说了两句,大厨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一步三摇往店里来。
大厨进小间,叮叮咣咣一通忙活,五点半,女服务员在柜台那里,拿了个擀面杖敲着柜台喊:“饭得了,过来拿卡取饭!快点吃啊,我们六点准时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刘健要喝酒啊,半个小时哪里够?
他从桌子旁边站起来,边走边嘟囔:“就这两步远,你喊什么喊?还整什么饭卡,你给我端过来能累死啊?”
服务员也是个吵架的老手,立马回嘴说:“我做的这些都是饭店的规矩,你不懂就少议论。我凭什么给你端过去啊?该你自己干的你就得自己干!我给你端过去,你就是剥削我的劳动,瞧你这熊样,你还想当资本家,剥削人怎么的?”
刘健也不想散伙:“谁想当资本家啦,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啊?”
说着话,刘健已经走到柜台边上,继续说:“我不到五点就来了,你们五点半才给我把菜弄出来,半个小时我怎么吃得完?”
女服务员立马跟上:“你点菜我不得现炒啊,不需要时间啊?你月窝里的孩子吃奶啊,半个小时还不够?嫌服务态度不好?不好你别来呀,又不是我请你来的。”
刘健肚子差点气爆了,刚想回嘴,却见服务员裂开嘴笑了。
刘健就吓一哆嗦。
这女人有毛病啊?刚才还一脸阴云,跟才死了男人差不多,这一会儿功夫,咋还和他笑上了?
但他随机就看明白了,女服务员不是冲他乐,是冲他身后乐呢。
他一扭头,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了。
“傻哥你咋来了?”接着就听到女服务员温柔的问候了。
来人留着平头,穿个大白背心,灰色的大裤衩,趿拉着一双塑料拖鞋,浓眉大眼,高大结实,正是姚大傻。
姚远就对女服务员说:“家里没馒头了,刘姐你给我十个火烧吧。”
刘姐就爽快答应着说:“好嘞,你要是不急,就坐那里等一会儿,我给你现烙,凉的不好吃。”
姚远说:“我不急,那就谢谢刘姐了!”
刘姐去里面烙火烧,姚远这才注意自己前面的瘦小男人,随即就惊讶地说:“这不刘健吗,你咋在这里呢?”
刘健正和美美闹别扭,本来不想搭理姚远。可是人家认出自己来了,也只好打招呼:“我在这儿吃饭,傻哥你买火烧啊?”
姚大傻在矿机附近也算名人,原来大家叫他“大傻”,自从斗倒了张顺才,不再傻了以后,大家不论年纪大小,见了他就都尊他一声“傻哥”了。
姚远顺口回答刘健说:“啊,天热,我没让孩子她姥姥自己蒸馒头,来买俩火烧。”
说着话,姚远就看见柜台上刘健要的菜和酒了,就问:“咋,一个人喝酒啊?正好,我还有事找你,我陪你喝两盅?”
当下不由分说,对着柜台里喊:“刘姐你里面还有啥菜?捡现成的给我上俩,我遇上朋友了,在这儿吃了!”
说完了,自己端着刘健要的俩菜,去最里面的桌子那里坐着去了。
到这时候,刘健也不好说什么了。姚大傻在矿机,连痞子都不敢招惹他,何况是他刘健?
他只好拿了酒瓶子和那盛在盘子里的俩凉馒头,走到姚远对面坐下问:“傻哥,你找我啥事儿啊?”
姚远拿了桌上搪瓷茶盘里放着的两个茶杯,放刘健面前一个,自己面前一个,然后说:“咱弟兄喝着说。”
刘健就在桌角上,把那瓶高粱烧的铁皮瓶盖给拍开,把酒在两个茶杯里倒满。
姚远端起茶杯来喝一口,杯里的酒就没了一半。
看刘健也像他那样喝了酒,两个人又吃几口菜,姚远这才从兜里掏一张纸出来,对刘健说:“你在厂里,给我弄几样东西呗?”说着,就把那张纸递给刘健了。
刘健接过纸来,看上面画着图。他干了几年电焊工,多少的能看懂点工业图纸。出去跑活,也得接触图纸,因此还能看明白。
那是一副小的蜗轮蜗杆副,一个带顶盖的小盒子,两段带着镶轴承的孔,上端还有一个小口,另外还有几样小东西。
姚远就说:“你拿到车间里,找人给我加工这么几个东西,加工好了我给你钱。蜗轮蜗杆参数,我没有机械手册,没法确定,你让工人根据尺寸自己算把,齿数多少无所谓,传动比对就行。”
刘健就说:“傻哥你说笑了,哪能问你要钱呢?”接着就问,“这事儿你让美美干多好啊?她现在是车间老大,说了算呀?”
姚远就摆摆手说:“正因为她当车间主任了,我才不能麻烦她,不能破坏她的形象不是吗?
这几个玩艺儿,也只有你们小件车间能干出来。那个蜗轮蜗杆如果找不到锡青铜,就用灰铸铁,钢的也行,材质无所谓。”
正说着话,那个女服务员刘姐就端了两盘菜过来,放到桌子上,对姚远说:“下午没啥好菜了,给你弄盘拌冻粉,还有一盘西红柿拌白糖,待会儿再让大厨给你炸盘肉,我再给你弄碗酸辣汤。”
就看一眼刘健,问姚远说:“这位兄弟是傻哥你的朋友啊?你看我也不认识。”又转向刘健说,“对不住啊,大兄弟。想吃啥尽管说,只要我能弄到,一定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