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除夕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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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以梦蕊蝶此时之状态，根本无法下之，喂了很久也不曾喂下。

    钟韵瑶急极且无奈。

    接着将水喂与之。

    还好，能喝下去。

    见梦蕊蝶可以喝水，一时心松不少。

    待其一碗水下肚，又将另一碗喂与之。

    待梦蕊蝶喝完两碗水后，钟韵瑶则捡起碗筷，大口大口以吞吃着。

    真的太饥饿了，一月有余皆以山草果腹，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甚至已经不记得饭是什么味道了。

    旁边的老妇人见此，怜悯更甚。

    虽心知此乃职业乞丐之看家本领，但也不忍看着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胡混下去，是以谓之：“小姑娘，去镇上找点活干吧，这年头做乞丐不如脚踏实地做点事情，就算一天赚一文那也是赚啊，总好过现在，况且人们都知道了现在的乞丐都是健全的人假扮的，你们再这样下去真的会饿死。听老婆子一句劝，改了吧！”

    钟韵瑶闻罢，急忙放下碗筷，解释道：

    “不是的，老奶奶!!！我们真不是乞丐，我们的确好多日子没吃过饭了，但我能挺得住，不会去找别人要饭吃。因为我姐姐生病了，我只想到镇上找大夫，真的!！……”

    “哎!!!”老妇人闻罢，心中恨铁不成钢，不禁摇头深叹，再没说什么。

    待钟韵瑶吃完饭后，便无奈地返回家中。

    钟韵瑶吃了两碗饭，感觉一下子精气神恢复了不少，看了看梦蕊蝶，便再次鼓起勇气，立即拖着枝排继续往镇上走。

    又走了三天三夜，人烟密集之镇终于到了。

    钟韵瑶一派欣喜，不禁对昏迷中的梦蕊蝶言道：“姐姐，我们终于到镇上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把你治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一起重新盖房子，我……我……我再……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老惹你生气、让你担心，我……呜呜……呜呜呜呜……”说着说着禁不住哭泣连连。

    少时，拭干眼泪，拖着梦蕊蝶去找大夫。

    在镇上转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家药铺，钟韵瑶兴奋不已，急忙拖着枝排来到药铺门口。

    见一大夫正要出行，便急速奔至，且心切以谓道：“大夫!!!麻烦您帮忙看一下我姐姐!!!!……”

    大夫见钟韵瑶一副脏脸且又乞丐之模样，心中鄙夷不已，随即“温柔”言之：“小姑娘，你来晚了，我正要回家，改天吧！”

    “不不，大夫，您一定要看看她，她真的快不行了，你救救她好不好!”

    “小姑娘，我都说了，我要回家，要么你去别的药铺吧，那里面有更好的大夫，真的，我不骗你！”急忙要走的样子。

    “可是我姐姐已经不能再拖了，我就这一个亲人，求求您行行好救救她，求求您……”

    “我说你这小姑娘，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要回家!！今天大年三十你不知道吗？！你上午怎么不来？！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开年夜饭了，家里还有很多活等着我去干，你快让开!!！”不再‘温柔’以谓。

    “不，我不让!!!你是大夫，怎能拒绝病人!!!……求求您……”钟韵瑶才知道今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烧香祭祖、贴门联、烧年夜饭……但对于钟韵瑶来说，什么除夕也比不上梦蕊蝶的性命重要，没了相依为命的好姐妹，除夕还有什么意义？

    继而又跪在大夫身前苦苦哀求，磕得头破血流。

    但大夫去意已决，说不过钟韵瑶便将其强行推出门外，而后关上店门，绝尘而去。

    钟韵瑶无奈、着急之无极，但来不及绝望便拖着梦蕊蝶快速地寻找其它药铺。因为她知道了今天是除夕，所有店铺关门都会比较早，明天是初一，更不会开门，是以时间紧迫，绝不能再耽搁。

    在拼命奔跑的同时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药铺。

    跑了很久之后，终于再次看到了一家药铺。

    顾不得自己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快速地将枝排拖至门口。

    急切以谓之：“大……大……大夫……麻……麻……麻烦您看……看……我……姐!!!”因为跑得太累，说话之时不断拍打着心口以致言语断断续续。

    大夫见此，立刻从柜台跑过来，急急而道：

    “快，把病人请进来，快!!!”

    “谢大夫，谢大夫……”

    钟韵瑶闻罢，激动不已。想着总算有大夫不急于回家忙过年而留下来看病人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且不住以道谢！

    随即迅速将梦蕊蝶扶进店内。

    大夫亦立即将其安置病床，而后仔细看诊。

    少时，一脸悲伤、无奈且又沉重以言之：“小姑娘，准备后事吧，哎！”说完不断摇头。

    “啊!!!!!!……”钟韵瑶顿一阵晴天之霹雳。

    继而：“不……不……不……大夫，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有力气，我可以干活，愿终生为奴……求求您，救救她，救救她……”跪于大夫跟前，深深以哀求。

    “小姑娘，不是我不肯相救，而是拖得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你们若是早些时日赶来，或许还可救诊，可如今这位姑娘已然病入膏肓了，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即便扁鹊再世，华佗重生，只怕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等微末医术，更加无能为力，哎！请恕老朽无能，回去吧！”

    “不!!不!!!不!!!!!!………………姐姐……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钟韵瑶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痛哭不已。

    大夫见之，深深不忍，可也莫可奈何，身为有德之医者亦深知凡事不可强为。

    自看到两位小姑娘的第一眼起就深知其乃可怜之人，又看其之打扮亦知其乃身无分文之辈，但身为医者，自当以治病救人为天职，岂能以赚钱为目的，又岂可因病人无钱而拒绝看其病，是以明知钟韵瑶无钱看病，但仍然为梦蕊蝶细心查看，至于治不治得好那又是另一回事。

    同时也看了一下钟韵瑶之气色，看罢之后便送给了其几副草药，助其恢复身体，而后又给了其些许碎银，暗示其好好处理后事。

    钟韵瑶无可奈何，伤心不已，悲痛欲绝，一阵阵哭泣，之后，拖着梦蕊蝶，黯然离去。

    她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正如八年前，那一种茫然再次浮现。

    漫无目的且又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旁。

    久久之后

    “咳咳……咳咳咳……瑶……瑶瑶……咳……”

    梦蕊蝶的咳嗽声和呼喊声乍然传来。

    钟韵瑶乍闻之，心中一震，顿时精神恢复。

    回过头看看躺在枝排上的梦蕊蝶，不禁喜极而泣：“姐，姐姐，你醒了!!!!你真…真的醒了!!!!!你终…你终于醒了，你总算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瑶瑶一个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瑶…瑶……咳…你叫我…咳咳…什么？！咳…咳咳……瑶…瑶莫哭…”

    “姐姐!!!呜呜呜呜呜…………”

    “咳咳…好瑶瑶!!!!…………瑶瑶莫哭…你哭了姐姐会难过的……”

    “嗯嗯，我不哭了姐姐，只要你好起来，我天天都开心，我以后每天都叫你姐，姐!!!姐!!!!姐!!!!!……呜呜呜呜呜呜…………”

    “姐姐，咳咳…好开心…………咳……咳咳……只是姐姐很快就要走了……”

    “不!！我哪都不要你去，我们俩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去盖新房子，姐姐，我这就带你回家……”

    “没…用的…瑶瑶，咳…咳咳…我马上…咳…就要走了，只…是放心不下…你，你总爱…惹祸，总被人打，咳咳…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了，千万不要再…再像以前那样……凡事多忍着点，不…咳咳…不要和别人发脾气，你这…么弱，你发脾…气，别人会把…你打…死，……姐…姐就是放…不下你，才…咳咳咳…才会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迫自己醒…来，答…应姐姐，照顾好自…己，咳咳…好吗？”

    “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瑶瑶都听你的，若没有姐姐，瑶瑶早就死了，瑶瑶这条命都是姐姐的，姐姐说什么，瑶瑶都会听，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姐姐，瑶瑶不要你走……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瑶瑶，咳…咳咳…瑶…瑶莫哭………………这是…我父亲的…信物，你拿着…它，去京城找…找任天叶大人，他…是我父…亲的旧…属，与我…父亲…情同手…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和我不一…样，你…去京…城，不会…被当作逃…犯抓…起来，任大…人看到我父…亲的信物…也一定会善…待你…………你一…定要去，就…是沿…路乞讨也…一定…要…要去…京…京城找…任大…人，这样…就…不会…再…有…有…人敢…欺负…你，答…答应…我，答…………”话没说完，那只拿着信物的手便重重沉放了下去，同时闭上了双眼，再也不会醒来。

    “姐姐!!!姐姐!!!!不!!!!!!!不要!!!!!!!!呜呜呜呜呜呜………………你不要走，姐姐不要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瑶瑶再也不敢惹你伤心了，瑶瑶都听你的，你快醒过来，不要丢下瑶瑶一个人……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天爷，求求您不要带她走，不要带她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梦蕊蝶永远地离开了，再怎么哭喊也不会醒来；钟韵瑶撕心裂肺，泪雨倾盆，其中的悲痛和不舍，无以言表！

    伴随着梦蕊蝶的离去，钟韵瑶的精神支柱于一瞬之间彻底崩塌，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在于心中的那一丝希望之火。不论西风多劲，不论路途多远，不论累有多深，不论饥渴多难耐，更不论被人如何羞辱，只要那一丝希火不灭，便不会倒下；而今梦蕊蝶已去，希望之火已熄，钟韵瑶万念俱灰，心死意冷，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支撑着她那早已疲弱不堪的身躯，是以于伤心、绝望之中倒于梦蕊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