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学算术和写字
第二天,我们的算术课也开了,是大菊花老师教的,我们学校就两个老师,一个是刘老师,负责我们一二三年级,教我们语文,另一位是女老师,叫张大菊,是邻村人,三十多岁,人长得高高大大,脸也长得很漂亮,所以人们都叫她大菊花,学生私下里都叫她大菊花老师,她负责四五年级,在另一孔窑洞,也教我们算术。那时侯,教师资源奇缺,学校的两位老师都是零时聘请的,都是半农半教的。
大菊花老师教我们写数字“1”,我还是一样,一张纸只画一个“1”。
我的这个写大字的毛病,一连几日都无法改正,我自己也很急,看着来望写得像模像样,就连坐在我后面的,来的比较晚的找水爷的侄孙女,乔喜梅都比我写得好,我的心里十分难受。
直到我们学完了十个阿拉伯数字,开始教加减法了,我还没有改正过来,而新的困难还在等着我。那就是我不知道1+1=?,无论大菊花老师怎么教,我就是不明白,那天放学后,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第一次给妈妈说了我的困惑,我不识字的妈妈,把我拉到门边坐下,拽着我的一只手问:
“几只手?”
“一只。”我答。
“一共几只?”妈妈又拽着我的另一只手,把两只手都摊在我的面前。
“两只。”我说,“我也知道我还有两条腿,两只脚,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和两个鼻孔,但我还是不明白1+1=?”
妈妈起身关上一扇门,问我:
“几扇门?”
“一扇。”我说。
“一共是几扇门?”妈妈又关上另一扇门。
“两扇!”我忽然明白了,那门不就是是数字“1”嘛,这一点拨,我瞬间醍醐灌顶,我无法清楚的说明我是怎么忽然明白这个道理的,就像是海伦凯勒当年知道water和水的关系一样,从此创造了二十世纪的奇迹,我翻越了1+1的高山,数学从此走上了开挂的步伐,再也不是那个七岁还不知道1+1=?的笨小孩。
第二天,大菊花老师又在黑板上写出1+1=?,然后回头问大家:
“等于几?”
“等于2。”同学们答道。
“等于几?”她又问。
“等于3。”
在她第三遍发问的时候,甚至还有人说等于4。
但是只有我坚定不移地答道:
“等于2。”
大菊花老师这样的教学方法,在我多年后回忆起的时候,知道这不是科学的教学方法,但在那个知识几乎断层的年代,能有人给我们教授知识,已经很不错了,对于别的,更不敢奢望。
大菊花老师表扬了我,我这个在别人眼中坏透了的黄毛,在学校里第一次受到了老师的表扬,别提我脸上的光彩了,我想可与九月的骄阳媲美。
这一次的表扬,大大的激励了我,代价就是爷爷新栽的大扫帚,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上课时,大菊花老师让我们回去准备一些小木棒,以供算术课上用,我一回到家,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准备上课器材,找来找去,那些小木棍,要不是太长就是太短,要不就是太粗糙,我后来发现爷爷的扫帚不错,这是陕北一种特有的植物,簇生、高杆,粗细均匀,还很光滑,于是我开始折爷爷的扫帚,不知不觉,竟折了半书包,爷爷的扫帚也像秃了尾巴的孔雀,披头散发的,当爷爷拿起他的扫帚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掂量了半天,忽然开口大骂:
“小兔崽子,够混账的。”爷爷把扫帚拿给奶奶看,“老婆子,你看黄毛把我新栽的扫帚折成啥样了。”
“我上算术课,老师让折的。”我站在一边翻着白眼说。
“老师让你回来折扫帚?”爷爷非常生气。
“大菊花说上课用,不信你去问大菊花。”
“罢了,算术学不好就对不住这把扫帚。”爷爷在地上礅了墩扫把说。
“我算术学得可好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回答对了,大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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