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奚字大旗到处闪动,周王赞道:“奚家儿郎名不虚传。”
官字大旗也四下里皆是,梁仁赞道:“官将军世代骁勇,令我大开眼界。”
他们没有提郭喻人、常佳旗他们,也没有提到川王定王处来应援的人,鲁王府的人更是装不看见,周王主动提起鲁王府,梁仁肯定要他就旧事主持公道,梁仁先提到鲁王府,周王只怕和稀泥。
周王把目光又放到最大的一面奚字旗帜上,那下面是奚重固,他一直按兵不发。
周王夸奚家,一半还是暗示梁仁的意思,试探奚家在梁仁走近诸王的事情上有没有说话,另一半是奚重固身上有个悠久的传说,周王见到奚重固前来时,心尖子未免又颤了颤。
这位,抢功是第一把好手,运道有时候在他身上。
战场上的官九大声发布军令,又大声提醒子弟:“离奚重固远点,但凡跑向他那边的,都不要追。”
他的儿子们到也听话,有个年青的侄子头回上战场,自己嘀咕:“九叔被奚重固挫掉锐气,凭什么挫大家锐气。”
他才不管,他追着一员主将不肯放手,途中想到官九的话,看一看方向和奚重固南辕北辙,年青的官小将军乐道:“奚重固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么大的仗,他凭什么截到别人头功?”
周王殿下接近举全国之力打这场大仗,北方的川王、定王,南方的晋王、宁王,同在西方的鲁王,及中成省等好几个省分出兵,面对的是西昌漫长的边境线外不止一个国家。
六个小国家一起出兵,而周王殿下这回出兵目的是,几年之内再无战事,这是打伤别人国力的战役,六个小国家输了就等于几年之内凭周王蹂躏,人家是拼命的打法。
不是年青的这位官小将军自傲,主将太多,奚重固再有运道也没法全部抢走,这头功,他还是能占上一个。
他乐陶陶的带队在乱军里追着,官家的家学渊源,他连大战之中可能遇到的意外全算计到,他追的这员主将没法逃向奚重固那边。
刚想到这里,前面那位换了方向,人马少的地方他不去,他一头扎向奚重固的那个方向,在强兵之下撕开一条血路,带着残兵败将直奔纹风不动的奚重固而去。
“哎,哎,你瞎了眼吗,你给我回来,小爷打了半天你还能对上几个回合,兴许你能逃命,你给我回来!”
官小将军眼睁睁看着这员主将出现在奚重固箭程之内,奚大将军满月抱怀流星飞矢,原地不动的取下头功。
“这还讲理吗!”官小将军气的原地大骂不止。
官九拍马过来:“要听我话!那是奚重固!别不长眼的往他那里撞,咱们都不是对手!”
官小将军茫然:“九叔,什么是奚重固?”
“奚重固就是奚重固,”官九叹气:“换个地方杀吧,离奚重固远些。”“我离他够远的了,我还不够远吗?”官小将军红了眼圈:“有这样抢功的人吗?不带这样的,我杀了他半天,奚重固凭什么抢我的!”“因为他是奚重固。”官九又唉上一声:“换个地方,好孩子不要再生气了。”
“奚重固到底是什么?”官小将军再次茫然。
“奚重固就是,他的功劳若是没拿够,大家伙儿一起跟着遭殃,拿不到功劳。”官九说的时候难堪不已,这些话他真不愿意说,他总结出的一句合适言语,就是“离奚重固远些”。
官小将军泪汪汪在附近厮杀起来,心里不平万丈之高,那颗首级明明是他的,是他的!
有时他看奚重固方向一眼,奚大将军旗帜不动原地指挥,可是他马上早早挂上首级,这真是岂有此理。
果然九叔说的对,奚重固是碰不得的。
高处的周王得到回报后,也长长的喘口气,像离水半天的鱼儿总算回到大海,奚重固有功劳了,成了,他不会再耽误其它人。
随后,周王面色一变,奚重固还是奚重固,那么晋王将怎么回复?
他看向梁仁,见到晋王挑眉一笑,轻松的道:“皇兄,京里路远,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若有探望之心,我心钦佩。”
郭喻人等在这场大战里毫不逊色,他们脑海里没有官家向奚家的魔咒缠身,也不一定要得到头功,真正的战场将军对于头功渴望不高,到手固然好,但全局更重要。
出色的将军着眼于全局,张三拿头功,好好,为你心喜,这样全局稳上一分。
王二又拿头功了,好好,为你心喜,这样全局又稳上一分。
将军在战役里只想到自己的功劳压过别人,终将四分五裂不能一统,这是武将世家教会下一代的大忌。
官小将军为什么这样想呢?年青的他跟着叔伯兄弟上战场,多少出来一点小荷冒出尖尖角的心。
郭喻人等身怀大仇,日思夜想的是赢,如何能赢,怎么能赢得最后胜利。
青涩已洗去,只留干练心。
这就是梁仁回绝周王的底气,你们要进京吓唬太子,想从中得到好处,你们自己去吧,别撵本王强行上架,本王不吃这一套。
当然这里面也多少包含奚重固在内,舅兄和妹婿是亲戚,互帮互助的关系是存在的,至少周王默然不语时,他认为奚重固支持着晋王说这个“不”字。
天亮后,周王回帐篷休息,坐下来先打开一封密信,鲜红的火漆印表示它来自鲁王府。
鲁王梁廓的字迹跃然纸上:“......京里有云,太子梁潮得位不正,你我世受皇恩,当今西归时当在榻旁主持,免得窃国者得位,国运有损,一损皆损,损到你我......太子潮素来猜忌我等,独晋王可为首......”
有时候周王很佩服鲁王府,梁廓是什么用意周王完全明白,周王助长他是给自己遮风避雨,鲁王府也真的能抗风雨,奚梁结盟让他缩头西咸,他怕了吗?
没有,他当时就给周王写信,为自己大大的喊冤一回,说自己仅是想帮着治理南兴,又挑拨一番亲生的殿下哪有能耐,这些年诸王封地维持国运,亲生的殿下凭什么前来窃取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