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商会东家登高一呼,无数商行可以放下手中的生意赶过去,因为这样的商会客源滚滚和货源滚滚,哪怕各商行现在不需要进货或出货,也能意外的遇到大买家大卖家。
这就是东家的实力决定着一切。
分解开来说的话,就像今天林鹏说的,“我们带来的货物只在你伯夫人的商会上发卖”,买家和卖家只认承平伯府的商会,你想买是吗?承平伯府的请帖一到就要回复“去去去,来来来,一定会到”。
如果你要买农具,锄头镰刀的属于铁器,这个要去官府许可的铁匠铺,如果是木犁、耙子、斗笠这些,外面杂货店也能买到,如果你要大宗儿的呢,先来个一万把,过两个月再来个一万把,小店大店都供应不起,商会上就可能遇上这种大宗儿有货的卖家。
而这个卖家只在承平伯府的商会上出现,你来还是不来?只要挪得动都会来。
林鹏这样的话表明他的心迹,商会主人的实力是客人堆积而出,今天增添林鹏和他带的十几个人,明天再又增添渠光城里的客人,后天再增加东临楚王处的商人,承平伯府商会的名声将如日中天,成为商人们不可缺少的地方。
离了她家就没处进货,没处卖货,没钱赚就没有好日子可过,可以说比自己家还要重要。
承平伯夫人感激泣零,泪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好在她是在屏风的后面,就算没有屏风现在也习惯见外人就戴面纱,没有当众失态的可能,所以也就不拘着自己,任由泪水落下面颊,再落到深蓝色的守孝衣服上。
年青的主母还算刚强的个性,她都感动落泪,旁边秦氏称得上爱感伤的人,闲时无事就骂卷财离去的姬妾,那还不是伤痛了心,见到这样的一件暖心事情,秦氏呜呜的哭出声。
林鹏听不清楚是妾流泪还是妻哭泣,忙深深的又是一个大揖,双手和脑袋几乎垂到地面上,诚恳地道:“伯夫人莫要哭泣,林某惹哭你林某可怎生是好,若是没有伯夫人仗义相救,我林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救林鹏的认真来说是晋王梁仁,不过承平伯夫人肯帮助一个陌生落难的商人,晋王又在文家的家产分配上愿意倾向伯夫人,虽然分出三成文家的家产是林鹏提议,这个商场老油条也把伯夫人算进去,至少伯夫人帮他卖鸡,没让他亏钱。
“江湖救急,当涌泉相报,林某我应该如此,”林鹏道。
很多人都有经验,女人的眼泪很难停住,其实感动的眼泪更难停住,承平伯夫人一面认可林鹏说的话,一面擦泪水也得有个小小的钟点时,林鹏带来的人里有一个插话进来。
“哎哟,我说哭嘛哭嘛,谁救我侯三的哥哥,我侯三就当你是个朋友,嗬,男女不能当朋友,嗬,周家哥哥说的也对,咱们一水儿的老百姓,夫人是个位高滴,这朋友我侯三就不攀了,反正您这夫人救我侯三的哥哥,我侯三和哥哥们就一起来您家做生意,没有二话,赶紧滴让我表哥交上货单,您这夫人收下来咱们还要逛你家商会呢,这腰里银子可不是白揣来的,今儿要花,就是要花。”
说话的这个人塌着腰坐着,下意识的就要缩脖子,五官生得清秀,就是一脸的涎笑,一看就是个市井中的好汉,花街中的英雄,这就是林鹏的表亲侯三,打鸡撵狗不干正事,亲戚们嫌弃他,只有林鹏经商的人钱来的快,又知道朋友比钱值钱,侯三来讨酒菜从不拒绝,有时也帮侯三几两银子过难关,这对表亲感情深厚。
林鹏往南兴买鸡就是侯三的主意,侯三还帮他找买家,所以相看好鸡侯三提前一天回去,结果他早走一天林鹏就险些出事,侯三知道后气的鼻子歪斜,胸脯拍得啪啪响。
自称走一辈子江湖---其实不过三十出头,半辈子也就这样。
只有打雁,没有挨打的,这仇得报。
林鹏找侯三是从鲁王境内运古董到南兴路上出事,侯三杂七杂八的朋友最多,他往文听雨家赶的时候,就写信让侯三赶到帮忙,答应有一笔好处不菲,侯三赶到听到文家的仇报了,还是不解气。
参加伯夫人的商会是林鹏早就定下来,他让侯三赶来的时候,同时信到自己本土的商人朋友那里,有要往南兴来做生意的,都跟着林某人前来。
林家自己的货物也弄来一部分。
侯三又一次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在外面混世的男人报仇要快,报恩也不能等,没的说,他有的是经商的朋友,叫上几个来咱们去帮帮场子。
没几天他还真上几个,其中最有钱的就是刚才提醒侯三男女不能朋友称呼的周家哥哥,周财主和侯三一个德性,都是说话大声气粗,唯一的区别是周财主腰包是真的鼓,侯三犯干瘪。
不过侯三弄来周财主,就是让他花钱,他自己还是那帮闲的汉子,他的腰包鼓不鼓不重要。
有这个泼皮一搅和,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都让逗乐,眼泪也就流不出来,家人接过这些人合起来的一叠子货单,茶香走出屏风接住,送给承平伯夫人,伯夫人握着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对今晚商会的底气油然的足起来。
人随之镇定,问过林鹏路上安好,请他们自己去逛,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远来是客,自当的好好招待。
这几句话出自承平伯爵夫人之口,林鹏觉得倍有面子,表亲侯三也为表哥的脸面在周财主面前耀武扬威,周财主家里有钱却没福气和伯爵夫人有往来,在这里他羡慕一回,大家哈哈一笑去逛商会,和看对上眼的商人们互相认识。
承平伯夫人自己抱着一叠货单返回小客厅,茶香看着都觉得重,想抱回来,伯夫人不肯,秦氏也喜滋滋的道:“夫人要自己抱呢,你仔细抱坏了可怎么办。”
商会上就要有货物,没有货物以后还有谁会来?秦氏斜瞅一眼就喜悦一分,当这叠货单是万金之体,决不坚固,抱一把就可能坏那种。
妻妾起坐的房里坐下,秦氏凑上来:“念念都有什么,”承平伯夫人飞快看一眼,和以前一样,约九成她不认识,只看数量就弯了眉眼,拿给管事的一张一张的念,妻妾都听得心满意足。
货物很实在,大多都是新年里用得到的东西,注定商会上将抢手,还有几件珍稀古玩,这种东西随行就市,价格昂贵的可能没有人买,却能撑得起商会的高潮。
伯夫人实在太开心,身子轻快的有些飘然,她没有完全飘起来是还记挂着泰丰商行和龙门商行的二位大掌柜,还认为应该去见一见,摆架子像伯夫人,可是以后二位大掌柜不来了可怎么办。
她再一次没有去成,王二又来回话,南宫夫人等枕边人到了,不管她们羡慕而来,还是又帮忙撑热闹而来,伯夫人都由衷欢迎,今晚就是客人越多越好。
走过去见面的路上,彻底明白,家里的商会还会开吗?还会,而且越来越好。
泰丰商行、龙门商行,以后都要是常客,既然是常客,何必拘礼节的一定要自己寒暄。
林鹏那一叠子货单不愁泰丰和龙门这两大商行不起意,她尤桐花的商会这就算起来了,以后也不会被人小瞧。
泰丰不来,龙门不再来,是他们没福。
刚才仅仅底气十足的承平伯夫人,现在是自信焕发精神,她要做的,就是最好的,她要做人,从此不许别人肆意。
枕边人没有看出伯夫人今晚的不同,在枕边人的眼里,伯夫人一直就和别人不同,放眼南兴讨厌枕边人的不少,谁敢认真的打她们,还一次又一次,谁敢去砸曹夫人的家,枕边人也不敢,曹夫人说话不好听的时候,南宫夫人这泼货也忍她。
尊重有时候建立在仁心慈厚上面,有时候建立在敬畏和畏惧上,枕边人对于伯夫人就是后者,大家见面谈笑风生,小宣夫人说话也中规中矩,陶醉在今晚商会的热闹里,酝酿着买一件或几件中意的东西走。
也有一些爱敬而不是敬畏,比如为女眷们单独陈列小客厅,以纱幔和商会厅隔开,方便女眷们一眼看到商会厅里面,商会厅里也看不清纱幔是谁,这样的陈设肯定是女人,这个人人知道。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陪着在这里说话,把商会厅内的热闹纳入眼帘。
......
个头这种事情高低不等,有人身量儿低些就不显眼,身量儿高的会有人说鹤立鸡群,一位紫脸的大汉就是这样的姿态在商会厅里走来走去,他哈哈的笑出满面光,左手两个铁胆“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地响着,右手捧着一把精致却不见得秀气的陶茶壶,往嘴里塞一口又是一口。
这就是龙门商行在南兴的大掌柜屠巨山,他的人长得确实像个巨山。
龙门商行严格不算完全的纯生意人家,一只脚踏入在所谓的江湖里,每年各地的龙门商行都有寻仇的比武的挑衅的,打伤别人或者伤自己人频繁的发生。
屠巨山是江湖汉子的脾气也就没啥习惯,守门的王二认得屠巨山也没啥奇怪,常当不在街道的茶馆酒楼里乱蹿,屠巨山是赌场也去、红街不止一个相好的,茶馆里也能摆上半天的龙门阵,南兴王城的常住客都认得他。
承平伯夫人还是杂货店姑娘的时候就见过屠巨山一回,当时他吃多了酒和人比拳脚,笑的嗓音像打炸雷,吓得杂货店里姑娘一溜小跑回家收衣服,以为天上云彩骗人眼睛,没有雨云也打雷。
只是一面记忆深刻,几年过去屠巨山仿佛没变,还是脸昂得高笑的比别人响,承平伯夫人忍俊不禁。
屠巨山太招人眼睛,蒋夫人也在看他,一时兴起念道:“力拔泰山兮,是个勇士,”
南宫夫人皱眉头:“粗鲁。”
小宣夫人不爱看屠巨山也不讨厌,屠掌柜的吸引不成她的眼光,东张西望的寻找陈娘子的丫头:“你家的小桃今儿没来?”
天知道小宣夫人的心思东一阵儿风西一阵儿雨的,怎么会问到小桃身上,陈娘子不慌不忙的指指商会厅:“那不,在那凑热闹呢。”
新修整的商会厅功能更多,富商单独坐在一个地方,一般的商行坐在同一个地方,方便他们聊天,小桃没有商行,随便在最后找个偏僻的位置坐着,小脸上很严肃,打算延伸上回商会上她的精彩表现,再一回用尖叫的嗓音为伯夫人的商会添人场。
小宣夫人见到,就让自己的丫头甜圆儿和小桃坐在一起,南宫夫人的丫头香圆见到就撇嘴。
每件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和南宫夫人相比的小宣夫人,见到南宫夫人有香圆可以侍候殿下,央求梁仁也帮她买一个差不多的丫头,你家的叫香圆儿,我家的甜着呢,干脆就叫个甜圆儿,比香圆知道好多少倍。
名字上的文章,香圆倒不会介意,她们都不认字,可气的是甜圆儿的面容和体态,甚至梳的发髻穿的衣服,无一不模仿南宫家的香圆。
香圆如果和甜圆儿单独出府当差,遇上不骂就打架,就像她们的两个主人,小宣夫人自己没主见,也喜欢模仿南宫夫人,和南宫夫人争宠。
南宫夫人和小宣夫人见面不掐的时候也比较少,今天是承平伯夫人镇着她们,这两个人也知趣商会上不能寻衅,否则早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
除非中途对上蒋夫人她们,或者一致对外了,或者各执一词,这种两两掐架格局才改变。
甜圆儿往商会厅里走的时候,香圆也要去,向南宫夫人道:“既带上我来,也可以喊上几嗓子,然后才好吃伯夫人的热茶好点心。”南宫夫人就让她也去,小桃坐中间,香圆在左,甜圆儿在右,小桃没有丝毫危机感,顿时有责任心,她要管这两个难缠的丫头,这得多费心思才成。
林忠管家走到商会厅的中间,宣布今天亮相的第一件货物是红枣一万车,小桃第一个做表率,跳起来高举双手:“我要,我们家要了。”
“包圆儿,包圆儿,”香圆和甜圆儿跟着乱喊。
屠巨山一乐,他虽然不要这红枣,却一听就明白三个小姑娘听错,铁胆哗哗的晃动在手掌内,大掌柜的仰面好笑:“丫头们,你们当是一车红枣呢!”
“一万车!”
林忠笑眯眯的肯定。
小桃茫然一下,随后把脑袋一缩,如果有个桌子的话人也就此消失不见,可是她的座位是极普通的,不是富商围桌而坐,上面可以摆放茶和点心,坐在这里的人要吃茶和点心,自己走上几步,旁边有个长桌子,食水都在这里需要自取。
她低低身子,只能把脑袋缩到前面座位的后面,露出发髻上一点银色的簪子,看着像朵缩头缩脑的小花。
香圆和甜圆儿更不会喊价抬价,让她们服气小桃不可能,可是小桃吓的不敢说话,这二位对看一眼,难得有个和谐中的默契,也把脑袋一缩露出发髻上一点银色的簪子。
都有金簪子,可是往承平伯府就要换成素白的首饰,枕边人家里从上到下记得稳当,伯夫人的木棍不是好玩的,伯夫人一旦拒绝往来也不是好玩的。
三朵小花不敢吭气,屠巨山放声大笑,铁胆衬托着主人心意,晃荡的更加厉害。
这一个人的笑声震得商会厅房顶都似嗡嗡作响,几年前吓得杂货店姑娘回家收衣服并不是尤桐花格外没胆,嚣张的笑声带着张狂和唯我其谁,惹恼一旁坐着的一个人。
那挺直腰板也似塌腰坐的泼皮侯三翻脸,尖嗓子像捅破天的细竹竿:“嘛呢,干嘛呢这是!这是你一人滴家?这是大家滴商会你知道不!你横你滴,别处横去,走!别挡三爷的眼神,莫不是知道三爷带来的好东西你们南兴吃不下,来这一手儿损招就能把三爷吓退不成!”
包括林忠在内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屠巨山的震动嗡嗡笑声嘎然止住,沉着脸望向侯三,另一种嗡嗡声拔地而起,南兴的商人和外地赶来了解南兴的商人们窃窃私语:“这又是寻龙门商行报仇的,”否则怎么会当众比屠大掌柜还要嚣张。
公众场合压别人脸面是件不能容忍的事件,龙门商行更是打架斗殴的行家,在场的其它人都认为侯三找死。
侯三带来的几个大财主露出笑容,觉得有趣之极,特别周财主更是笑容满面,觉得他的兄弟露脸就长他脸面,他甚至站起身来向着四面八方拱手行礼,这一手儿看上去远比侯三还要张狂。
屠巨山气的哇呀呀叫上一声,虎目圆睁真个比铜铃还要大,这人天生眼睛就亮就大是主要原因。
握着铁胆的手攥成拳,向着侯三在虚空中捅去,喝道:“你,报名报名!”
要是不了解男人交往的这些暗流,侯三那带着独特口音的说话还挺好笑,小桃就恢复一些胆量,捏紧荷包里装的三十两银子,她们主仆这次还是带来三十两,出门前说好一定要花光,伯夫人就可以多收卖家的中介银两。
小姑娘探头探脑的露出整个脑袋,不再是一点发顶的银簪子闪动,就遇到屠巨山这一声喝,“娘呀”,小桃又缩回去了,香圆和甜圆儿本以为小桃坐直了,她们也可以坐回去,见到这模样就更蜷着,三个丫头大气儿也不敢喘。
就在心眼儿撮在一起自己都难过的时候,侯三嘻嘻的回话:“我!嘛人?三爷,侯三爷,你知道不?”
侯三说话永远喜庆,哪怕是正和屠巨山对嘴,听他腔调就让小桃舒一口气“呼”,她感觉好多了,香圆和甜圆儿也学着舒展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又是一声大喝出来,三个小姑娘一低脑袋,这回索性抱在一起成团,暖和有时候不仅仅是不生病,还是一种精神慰藉,这三人互为依靠。
这是屠巨山的嗓音:“没听说!”
他大笑:“哈哈,侯三是个什么东西?”
林忠向着同在商会厅的另一个管家林诚使眼色,侯三爷是伯夫人特意交待好好招待的客人,据说他是特意从外地赶来的商人,而且货物只在自家的商会里发卖,这就算南兴王城独一份儿这么对自家的外地商人,倘若惹恼屠巨山,两下里打起来,龙门商行就在本地有分号,外地商人凭你怎么狠怎么横,也压不起龙门商行这地头蛇。
得想个法子劝下来。
他想到这里,也和林诚接上眼神,两个管家眼风打得火热,侯三尖尖的笑声又出来。
他泼皮,并不恼,笑着指一个人:“没听过三爷名字,也罢,三爷不计较,我这位周家哥哥,宝庆商行的,你这位可听说过没有?”
周财主笑容可掬,觉得这出场捧场极了,又起身来向着四面八方拱手,自报家门:“良城宝庆商行,宝庆粮行,宝庆客栈,呵呵,都是我家的。”
在场的商人睁着眼睛想,都又摇一摇头,良城离南兴相当的远,而且也不算很大的城池,小池子也出大鱼,不过这位宝庆商行都没有听过。
只有屠巨山哦上一声,面上带出来恍然,手里的铁胆也不晃了,茶壶嘴也往嘴里塞了,惊讶地道:“宝庆商行,莫非是周家吗?”
就这一声,商会全场向着周财主刮目相看,周财主面上再笑就成老树皮,面皮要皱成一团,可他太高兴了,南兴这么远的地方竟然有人认得自己,对于商人来说这是好事儿,他把眼睛再挤一挤,一条线都快没有,笑里又添出几朵花,热络的回过去:“正是我周家,我叫周大贝,我父亲周大珍,宝庆商行是我们爷儿俩个人的,初到南兴贵地,还请多多指教。”
商人们悄悄的乐,他叫周大贝,父亲周大珍,爷爷是不是叫周大宝,曾祖父是不是叫周大珠,这样可以凑成珍珠宝石几个字。
屠巨山抱拳还礼,打个哈哈:“听过,曾听过。”
周大贝满面红光,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侍候的伯府家人:“今儿晚上的酒水算我的,我做个小东道请南兴的老少爷们吃一杯,生意上往来还请照应些。”
屠巨山眯着眼一笑,这笑才是真心,姓周的小子有点意思,是个正经的商人。
他说声叨扰,倒也没有就此过去和周大贝推杯换盏,坐下来继续看商会进行。
还是有商人觉得奇怪,看一眼春风拂面的周大贝,和他旁边那一看就是个混混的侯三爷,低声问身边的人:“这周家来头不小啊,咱们稍后过去认识一下。”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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