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高大雄壮,东边望不到头,西边和太阳的金边融在一起,他就像一堵天地之间的高墙,透着神圣而又神秘的威压。
三人都猜山那边是什么世界,但他们注定都猜不到。过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几人调转车头回家,顺带把晚霞披在身上,他们三个红彤彤黄艳艳的,带着微笑回了家。
傍晚时分,村子家家户户生起来袅袅炊烟,有时候烟不会飘上天空,就轻轻的飘在一人高的地方青烟袅袅,云雾缭绕,当沈冲站立在自家楼顶极目远眺时,镶嵌在白杨树林中的村子,就像仙境一样,像一座漂在云海的仙村。
当时村子大多是土房,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家是楼房,而沈冲的爷爷早都把楼房盖好了,比土房子高出许多,住了十几年,也可能二十几年了,所以好风光在楼顶一览无余。
因为站得高,他的精神上有一种满足的果腹感。老爷走得早,爷爷小时候就不上学了,听爷爷说他只读过一年级会写的字不多,但他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家人的名字。
自行车刚兴起时爷爷才十几岁,他就拜了师学了修自行车的手艺。有了过活的生计。沈冲小时候他的爷爷经常会带他去涝店镇上的修车铺玩。爷爷那修车的手艺,十里八乡都称赞。当时应该算是很有钱吧。
现在爷爷老了,镇上太远,爷爷关了铺子,每天会拉着架子车,把大大小小的工具箱,拉到他们村子大队。周边的村子也都知道爷爷,虽然生意不如之前,但也是很红火的。
补一个漏气车胎,一毛钱。沈冲也会补胎,他补的胎钱归自己所有,爷爷不会找他要。爸爸从来不会要爷爷的钱,他说那是爷爷的。当时沈冲并不知道钱有多重要,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他只知道买东西要钱。
六年级的时候,物价上涨到一个孔一块钱了。
当有人来补胎时,沈冲去接来一盆清水。当然混水也行,只要是水就行,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上,用起子插入气门桩那的车胎缝中,挑起外带,把气门装使劲的按进去,从车胎外带内圈之间的缝中拉出来,这会儿车胎肯定没有气,不然拉不出来。
拉出来之后用气管打气,如果车胎的窟窿很大。或者直接是大口子,一眼就能看到,气也打不起来。
如果是扎了针啊,刺啊这种小眼儿,车胎就能打起来,然后把充了气的车胎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小盘中。漏气的地方,在水里会咕嘟咕嘟地推出气泡,这个时候爷爷就会指着是小孔给车主人看,你看毛病就在这儿。
车主人也恍然大悟,找到了病源就要开始开刀了。
放空车胎气的爷爷,会拿一个圆圆的木墩提前放在旁边,给小孔周围抹上冷补胶,然后拿出以前废弃的内胎,剪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咬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圆片,原片和车胎是一样的材质,把原片覆盖在抹了胶水的孔上。
然后爷爷像杂技演员一样,看都不看,把木柄小铁锤,扔到半人多高,手平平一抬,锤柄不偏不倚落在手里,周围人都大呼“好把势”然后就把贴了胶片的内胎放在小木墩上用锤子敲。
沈冲问过爷爷,为什么要用锤子这样敲啊,爷爷说,敲紧了,就不会开了,不然出事把人就累在了路上了。沈冲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自行车的各种毛病爷爷都会,什么车圈扁了啊,车头活动啊,辐条松了啊,车子骑着不知道哪里响了啊,几十年的老把式,爷爷可不是吹出来的。
最绝的是,除了家里的两辆凤凰自行车外,爷爷用那些不用的零件,帮沈冲重做了一个自行车出来,高度适合他的身高,从此沈冲再也不用斜挎过横梁骑自行车了。
这辆自行车,整个世界上独一无二,而沈冲并不知道这辆自行车有多么特殊,当别人惊讶的问:“你的车子怎么这么奇怪,都没见过啊?”的时候。沈冲会很平淡的说这是我爷爷造出来的。
他说这句话的感觉就像是说,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一样。在他的世界观里,爷爷做出来个自行车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爷爷在村大队时,他永远坐的最高,底下的老爷爷们,会像沈冲一样给爷爷点烟,倒茶,爷爷爱喝茶,十几个人都喜欢听爷爷讲故事,爷爷讲话的时候,霸气外露,手舞足蹈,每次跟爷爷在一起,沈冲都决而自己老神气了。
这个说一句:“八哥,你这孙子好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