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医院病房。
宋时年坐在病床前,看着医生给时闻舟做完检查确定他没有危险,又看着护士给他上完药挂上点滴离开,终于放松下来。
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
又累又虚又疼。
而她的脖子,因为在逃离混混时被他手上的刀子刮了一下,留了一道小手指长的伤口,被大佬要求绑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然后戴了一个白色的颈托。
所以宋时年只能全程仰着小脸,僵硬地转头。
跟个智障一样。
但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
她专心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看。
时闻舟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包着纱布。
幸亏他没有大碍,不然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她的身后,阎郁脸色暗沉地看着床前的一幕。
尤其是时年眼都不眨地盯着时闻舟看的样子,格外不爽。
但时闻舟确实拼尽全力保护了她。
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
时年不是说过,自己救过她很多次吗?
他怎么就没见过时年这样专注地看过自己。
没良心的。
他薄唇抿了抿,开口道:“时年,我走了。”
“嗯。”
一道敷衍的应答声。
他盯着那个动都没动过的后脑勺,沉声说道:“时年,你能找到回小静湾的路吗?”
找不到路,直接打车不就好了。
大佬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宋时年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阎郁,就看到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不满。
额。
大佬是不是看自己这么关心时闻舟生气了?
毕竟是他的出现救了自己和时闻舟,现在自己却只记挂这时闻舟,却把他这个救命恩人给忽略了。
也难怪他不满。
“大佬。”宋时年看着她轻声叫道。
阎郁低头瞥了她一眼,“嗯。”
宋时年沉默一会儿,然后伸手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拿脸蹭了蹭他的裤子,小声道:“谢谢你。”
阎郁拧眉看着腿上的小脑袋,眉眼微微舒展了下,又立刻蹙起:“有什么好谢的。”
这么谦虚。
宋时年刚想笑,就听到他来了一句:“又不是我救的你。”
噗。
她怎么从大佬的语气里,闻到了吃醋的酸味。
宋时年慢吞吞地仰起小脸,想笑,眼泪却忍不住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
她获救后,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欢呼雀跃,恨不得放两挂鞭炮轰炸一下。
怎么到了大佬面前,居然就掉眼泪了。
她急忙擦掉眼泪,可是越擦越多。
阎郁见了,心底的郁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涩的疼意。
他曲腿蹲下,平视着时年,看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低笑道:
“刚刚那么大胆,现在知道怕了?”
宋时年抽了抽鼻子,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胸膛起伏有力的心跳。
当然会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竭力忍下眼泪,声音委屈又疲惫:“阎郁,你怎么才来啊?我刚刚都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然后就像洪水开闸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天崩地裂。
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