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父,停下来!”
微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她一遍一遍唤他,苍白素净的小手攀上他的脖颈,阿狸额间的黑色火焰终于在柔声里慢慢变淡。
他看她,眼眸柔情似水,此心已经明了,证不证道又有何妨?
喊声震天,天兵天将已将两人团团围住,只需一声令下,二人瞬时就会变成两堆肉沫。
突然一股杀气,一股迅猛冰冷的杀气,就是隔着镜子我也感到了那股杀意的霸道。
白光一闪,一柄薄窄的骨剑飞速刺向明堂上的天君,要躲已是不能,袅婷的身影一闪,只听见骨剑撕裂皮肉的滋滋声,挡下骨剑的人正是清影,再看那放剑的人,正是被一起抓到天上的邑波流。
骨剑上有毒,清影的脸色隐罩一层墨绿的毒气,阿狸用剑指着邑波流逼其交出毒药,邑波流道:“人鱼的毒无药可解,你杀了我吧!”
黑色的火焰布满邑波流的全身,就算被烧得扭曲成一团他都始终不曾哼一声。
末了见一团黑雾至邑波流的身上飘出来,黑雾翻滚,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非人非妖的东西。
怪物全身的肉堆成一层一层的形状,体型庞大得占去整个大殿的三分之一。
它张口一吸,一团团黑雾自在场的天兵天将身上扭滚在一起冲进它口中,它模样满足的舔了舔嘴,身上的层层肥肉似乎比刚才又胖了些。
体型巨大的怪物在狞笑,宫殿在狞笑中摇晃,不知何处有人喧了声佛号,随即一个黑袍僧人踏入殿内。
镜子外的我和阿狸皆惊讶道:“怎么会是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九岁时请我画万里江山图的游僧。
游僧立定殿中,双手合十对那怪物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作如是观,心魔呀心魔,放下你的执念,跟我走吧!”
巨大怪物声如洪钟,狠声道:“和尚滚开,没有你的事,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吃了。”
刚才被冲散的天兵终于重新集结好阵法,为首的将领指着怪物喝问:“何方妖孽,敢在天帝面前放肆?”
怪物仰天长笑,笑声狂放悖逆,轻蔑的注视着发问之人。
“吾乃心魔,心魔的名字,叫一意孤行!”
画面一转,只见是榣山之巅,天兵押着清影和一意孤行,佛文化成的阵法把一意孤行困在其中,游僧口诵经文,天河的水慢慢被分成两边,露出水底一个牢笼。
一意孤行先被押了进去,清影回头去看,只见榣山上万年屹立的千拂花树,她请游僧帮她割下一头青丝,随后头也不回的走进死城。
盛茶的瓷杯放在阿狸面前,他定定的看着杯里清白交融的液体和桌上那把乌黑的发束,忘川河的水能让人遗忘所有的忧愁和情爱。
这是天帝最大的让步,清影不死,归功于她挡下的那一剑,虽然事后证实她其实以为邑波流要伤的是阿狸,而邑波流也确实要杀的是阿狸,不过是因为放剑时跑偏了。
游僧求情,加上阿狸祝融之子的身份,综合上述总算保得清影不死。
那天他用她给他找来的梧桐做了琴,用她的发丝做成弦,在榣山之巅弹了一日的琴,琴音呜咽,诉尽这一场别离。
端起忘川河的水,他大口大口的喝,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水里,瑶琴至那日起便哑了,之后阿狸再没弹过此琴。
镜子里的画面消失,阿狸似还没从刚才景象里缓过来,我没去打扰他,和赵离退出了茅屋。
此后几日我们都没看见阿狸,至于他是不是想起来了我们也无从得知。
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就要到了,我准备去给清影道别,我想阿狸既知道了前尘旧事,知道了和清影的关系,日后就算他没想起来,想来也会常去看清影的吧!世人说陪伴是长情的告白,如此也好。
赵离陪我去看清影,之前他没有近距离看到过死城,我和清影说话时他摸着死城上的符文面露讶异。
他招呼我过去,指着符文对我道:“你看,这上面的禁制和我的缚龙破天戟上的差不多,应是出自一人之手。”
赵离的这把戟得自他的师父无我,赵离记事起便是在宝华寺长大,缚龙破天戟是无我大师送给他的,如果这上面的禁制真的是无我大师所下,那赵离就很有可能能解开。
要救清影须得从长计议,清影要救,须得有章程,赵离不愿我涉险,我亦不愿他有事!我们在榣山上又等了几日,阿狸终于回来了,三人合计后决定先去找到无我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