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因此,江放思索片刻后道:“我明天先去看看周元吧,不论怎么样,我先跟他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如果真得还没治好,那不管是出钱还是陪着去看病又或者带他去复健,我肯定都得做点什么。”
方兰因为出院而轻松了几分的心情又沉闷了下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江放的主意。
不过就是有些内疚地说道:“都怪我。”
她这个病花了不少钱,对于她们这个家来说,住院这么久每天都像是消金窟一般耗着,就算惠知行肯帮她们垫付,但是这些钱早晚她们都是得还的。
而她短期之内都出不了狱,这些钱主要还是靠着江放还,如今又加上周元的事,她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
江放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从出事那刻起,我就没怪过你。当初你把我养大绝对不会比现在容易,所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好好养病就行,这就是帮我做的最好的分担。”
方兰看着早就已经是这个家中流砥柱的江放,欣慰又自豪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么安慰了方兰,但是江放回到自己房间后却是一时没有静下心来。
前天得知周元如今不敢开车后,她以为他只是和她当初一样,对车有恐惧。
她只是看到了那场车祸,就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来调节,而他是那场车祸的亲历者,他的创伤面积应该是远远要比她大的。
她以为只需要再多给他一段时间,他也能像她一样,自我调整好。
却没想到他比她想象到的情况更严重。
他在那场车祸中,不仅身体受伤了,心理也受伤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那双手也受了伤,还是这么重的伤。
怪不得再次见到的周元这么颓丧。
怪不得回来这么久都没再听到周元作画的消息。
他明明爱画如爱他自己,怎么能拿不起画笔呢?
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
关键是,他的手还是当初为了帮她妈当玻璃伤的,她该怎么做呢?
***
因为有心事,第二天一早,江放就去找了周元。
即使没问,她也知道周元住在哪。
以前她和他共同住过的房子,他应该不会住,他多半还是住在他之前自己的家。
已经几年没去过这个地方了,没想到如今再过去,已经物是人非。
江放在门口按完门铃后就静静等着。
她今天来的有点早了,周元未必会醒。
谁知,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而随着门被打开,江放就立刻闻到了一股不浅的烟味。
原本微蹙的眉头在看到门内的人时,蹙得更紧了。
虽然周元每次在见到她时,身上都多少有一些颓丧的感觉,但是很少会这样完全无精打采。
他走过来开门时还有些不耐烦,以为这个时间是物业的人过来。
却没想到会是......江放。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不真实。
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的形象不太好。
相比于周元,江放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过来看看你。”
说罢,她往里看了一眼,“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周元这才回过神来,侧身让江放进了屋。
见江放要换鞋,他直接道:“不用了,家里本来也没有收拾,直接进去就行。”
江放顿住,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周元忙往里快走了几步,打开窗户通风散气,又把客厅里散乱的外卖餐盒以及大量的啤酒瓶往垃圾桶里扔。
而垃圾桶里早就已经堆了不少的酒瓶。
除了茶几处的酒瓶,屋内其他地方到处散着的也都是酒瓶。
屋里一股浓重的酒味和烟味。
江放看着周元忙碌的身影,站在原地的脚步就这样定住了。
虽然知道如今的周元和过去不同,却没想到他竟然低沉到这样。
原来,平时见到她的样子就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周元将东西往垃圾桶里凑合塞完后,有些抬不起头看江放,只能干巴巴地低声道:“那个,我刚刚吸过烟,这屋里多少有些味道,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然先出门吃个早饭?”
“吃过了,”江放摇头,终究还是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抽这么多的烟,也很少喝这么多的酒。”
周元苦笑了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最近一年才这样的。”
这一刻,江放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所以,周元到底变了多少,在这一年里,她无从得知,但是原本许多想要问的话,这一刻竟然都有些没有勇气问出口了。
两人静默了片刻,周元让江放坐下休息,他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江放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道:“周元,我想看看你的画室,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