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下当年放放父亲的案子吗?”
亓娴听此,抿了抿唇,“这件事......我......”
惠知行看出来了亓娴的犹豫,便道:“我听陶说,您是当年负责方姨这件案子的警察之一。”
亓娴叹了口气,“我确实是,可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小兰和放放,我不能说。”
“正是因为涉及到她们,我才更想知道,毕竟我想和江放在一起,就一定会受到我舅舅和方姨的关系以及当年那些事的影响,如果我不把当年的事弄清楚,我和放放在一起也不会安心,我们俩终究会有一天因为当年的事产生隔阂。”
“而且,我总觉得当年方姨和我舅舅分开这件事有些奇怪,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把当年的事弄清楚。”
亓娴听此,有些意外,随即认真审视了惠知行两眼,“你真得想和放放一直在一起?你对她是真心的?”
惠知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江放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想安定下来的人。”
“方姨,就当是为了我和江放,您把当年的实情告诉我就行,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当年的事。”
亓娴听此,半晌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凭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事早晚都得知道,而且,放放也该学会放下当年的事了。”
亓娴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暴雨天中的一幕仿若在水中重现了出来。
“江大海的案子,我是处理的警察之一,这个案子并不算复杂,但是对方兰和放放来说却是一辈子难以消失的噩梦。”
“那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我儿子发烧,我原本想早点回家,可是,在下班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方兰打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的声音发着颤,还隐约带着哭腔地跟我说,她杀人了......”
那种情况下,她当然是不能离开。
她和她的同事赶到时,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聊无声息的江大海,一大滩的血迹从江大海的后脑处流出来,他的头旁边有一个铁铲。
铁铲尖锐的一角上还有血。
他们抬头往上看,方兰和江放两人正坐在家门口,方兰抱着江放,两个人都呆呆地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伤,江放的胳膊和方兰的肩膀甚至都还在流血。
这种情况,即使不多说,在场的警擦也已经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勘探现场、收拾尸体以及询问当事人。
那时已经到了放学下班的时间,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
见到警车停在外面,见到警察抬着一具尸体出去,见到方兰和江放被带走,原本不热闹的小区,即使在瓢泼大雨的影响下,也热闹了起来。
人声仿佛能盖过雨声。
方兰虽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但还是请求警察先送江放去治伤。
因为方兰和江放两个人的伤都有些严重,亓娴便申请将她们两人都先送去了医院。
路上,亓娴和江放、方兰坐在同一辆警车里,江放呆呆地看着亓娴问道:“亓阿姨,江大......我爸他死了吗?”
亓娴原本因为这个案子以及他儿子的病担心,所以没注意到江放话语的停顿。
方兰却在听到江放的话时,神情顿了一下。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放这个问题,只能点了点头。
江放接着道:“我和妈妈会怎么样?我们再也不能回家了吗?”
亓娴看着这样小小年纪的江放说着这样的话,一阵心疼。
方兰自己的脸色都惨白得厉害,却抱着江放,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没事儿,放放别怕,没事儿啊。”
这个案子并不难破,当时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是江大海家暴在前,方兰和江放是自卫,方兰是在自卫过程中,不慎致江大海死亡。
当时唯一让人为难的是,方兰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我是极力主张无罪的,她之前的那些经历遭遇我都知道,她会做到这一步,一定是因为江大海把她们逼得太狠了。”
“女人在被家暴过程中自卫伤人如果都被判处刑罚的话,就太伤人心了,所幸,最终方兰没有被判处任何罪责。”
“只是......她和放放的生活终究还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们被别人指指点点,被江大海的家人戳着脊梁骨骂,放放的童年因此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的阴影,如今这么多年,她也始终不能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惠知行听到亓娴口中的这些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舅舅说,江大海之所以那天家暴时变本加厉,差点害死江放,逼得方姨还手,就是因为那天他去找了方兰。”
亓娴顿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这么说,江大海就是因为见到了你舅舅和方兰私下见面,才情绪失控,对江放和方兰下手时没再注意分寸,逼得她们不得不反抗。”
听此,惠知行的心如坠了铅一般下沉。
原本,他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如今这件事算是彻底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