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心中冷笑,她们家要真的是只有这么一点儿家产,倒不至于招惹这些狼豺虎豹了,她冷讥道:
“如此自然是最好了,但如果舅母您真的不贪图我们家的家产,想必那五千两银子也不会在乎了?既如此,不知什么时候,能把钱给还了?”
见她又提这五千两银子的事,何氏被臊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有心要依仗着长辈的身份,好好地教训程娇娥一番,又怕她真的再问自己要钱,只得青着脸冷声道:
“且不说有没有这笔银子,就算真的有,你方才既说了,这些钱不要了,就没有再出尔反尔的道理!”
她怒甩袖,瞪着程娇娥,却对自己身边的丫鬟冷喝道:“咱们走!”
程娇娥冷笑着看着她走上马车,刚想转身回府,忽然瞥见街头驶来另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她熟悉得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甄府的马车。
何氏的马车驶出,甄府的马车驶进,果不其然,甄婉儿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见到她,程娇娥高兴地急忙走过去,临近马车时,亲切地笑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
甄婉儿性格直爽,像是个假小子,下马车也不像其他小姐一样,得由人搀扶着。她麻利地一下跳到地面上,走过来亲切地挽起程娇娥的胳膊。
“哪儿能啊。”程娇娥笑着,自然地挽着她朝屋里走。
她清楚甄婉儿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边走边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甄婉儿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问:“你知道文人会吗?”
“就是安怀阳安公子举办的文人会?”
甄婉儿点头。
“那岂能不知道。”程娇娥笑。
莫说是她了,荣城里,就算是码头上大字不识一个的扛包劳力,也没有几个不知道这文人会的。
说起文人会,就不得不提起这个安怀阳。
安怀阳乃是文渊阁的主人,至于这个文渊阁,则是一个藏书阁,从四书五经、到奇门八卦,甚至是许多已经失传了的古人孤本,在文渊阁里也可以找得到。
可以说,文渊阁乃是文人向往的一处圣地,而其主人安怀阳的地位,在诸位文人心中,自然水涨船高,其地位甚至堪比一些大儒!
每一年,安怀阳都会举办一场文人会。
顾名思义,这文人会就是文人之间的一场聚会。在这一天,安怀阳会出一些不固定的题目,它可能是对联、诗词;亦有可能是曲赋、书画。
而文人会的最妙之处在于,它不限参与者的身份学识,亦没有男女之分,只要你想参加,哪怕只是一个乡野樵夫,亦可去和诸位文人相会!
但文人会最为吸引人的,当属它的奖励!
每年文人会,安怀阳都会拿出一件自己的珍藏来,当做优胜者的奖励,不管是哪一件,都价值连城!
“说起来,应该又到了每年一度的,文人会的日子了吧?”程娇娥算了算时间,问。
甄婉儿忙不迭地点头,“是啊!今年文人会,就在三天后!”
“你想去参加?”程娇娥聪明地问。
“嗨,我哪行啊。”甄婉儿倒是识趣,“我听人说,今年文人会的题目似乎和棋道有关,别说棋道了,三岁小孩下棋都能赢过我,你说我要是去参加,不就是去丢人现眼的吗。”
程娇娥点头,甄婉儿这说的倒是。她从小大大咧咧,不是安静的性格,自是不通棋道。她不明白地问:“那你好端端的,提起文人会做什么?”
“是这样的。”甄婉儿干笑着搔掻脑子,“安公子不是每年都会拿出不一样的东西奖赏给优胜者吗,我爹生辰在即,我想送给他寿礼,可手头又实在是拮据,所以想着,如果能够在文人会上拔得头筹,拿到安公子的奖励,那不就省了一笔钱了吗?”
“可——”她又是不好意思地笑,“我什么水平,你最清楚了,我盘算着娇娥你在棋道上颇有研究,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去参加文人会,代替你赢得奖品?”见她后半截话迟迟说不出口,程娇娥主动问。
“可以吗?”甄婉儿期待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和渴求。
难得她有这份孝心,再加上文人会也只有一日,自己去凑凑热闹也可,遂程娇娥点头,却没敢拍着胸脯应承:
“可以倒是可以,但荣城卧虎藏龙,我棋艺确实勉强还过得去,却不敢说力压众人,所以不一定能够替你赢得奖品。”
听她答应,甄婉儿立马高兴地跳起来。一下紧紧抱住程娇娥:“太好了!娇娥你实在是太好了!”
她情绪激动,力道就有点儿控制不住,勒得程娇娥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抓着甄婉儿的胳膊,佯装痛苦地开玩笑:
“你再抱一会儿,恐怕我还没能去参加文人会,就先被你勒死啦!”
甄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重,急忙松开程娇娥,但激动的情绪仍未平静下来,开心地拍手道:
“无论如何,我爹的贺礼就拜托给你啦,娇娥,加油!”
“我可不敢说一定能把东西给你赢回来哈。”程娇娥再次提醒。
她眯眼笑着:“你放心啦,我知道要赢得奖励有多么不容易,反正咱们也只是去试一试,碰碰运气,要是能赢回来最好,如果赢不回来,就当是去散散心了,你说成不成?”
“成!”程娇娥笑着,“去文人会上散心,也得亏你想得出来。”
她再次一吐舌头,却夸奖道,“我听人说,那天安公子会准备无数瓜果美食用来招待来参加的文人墨客,咱们就算是不散心,免费去蹭吃蹭喝也好啊!”
她和程娇娥其实都不缺这一口,说出来只为图个开心罢了。